第一百三十一章 至圣(1/2)
*** 一個月后,從精細的亞麻帷幔間穿過的達戈貝特將安格斯叫起來:
“隨我去見圣父。”
安格斯一頭霧水地撿起劍帶,卻被達戈貝特按住了:
“不需要這個。”
“為什么不到羅馬去?”半路上,安格斯忽然問道,“如果選舉已經結束,我在這里干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隨著一聲咒罵,一個人影從庭院中靠近過來,兩人立刻讓到一邊,只見對方的袍帶上都染著旁邊的花粉。
“卡拉布里亞的巴西爾,希臘人。”達戈貝特低聲道。
“他剛剛在什么?”希臘語顯然不屬于安格斯的教育內容。
“不是什么好話。”達戈貝特含糊地答道,隨即轉移開話題,“你知道,南方的諾曼人又開始內戰了,梅爾菲以南沒有什么地方是安的,這里需要你。”
“北方的那個皇帝也越來越近了,我想你一樣明白,這種時候,夫人更需要我的人。”
“這就是你想做的,私生子?”達戈貝特笑起來,“一枚夫人的棋子?”
“做你們的棋子又有什么區別?”
“參加更高的斗爭。”達戈貝特斬釘截鐵地答道,“在這個斗爭完成后,其他的一切都會水到渠成。若是你只顧一隅的勝負,遲早會被周圍的棋子吃掉。”
這座城堡式建筑的內部有一道環形走廊,安格斯很是吃驚,那些年老體衰的主教們怎么能通過這樣陡峻的階梯?
不出所料,階梯盡頭的房間里只有一個人,主教們并不在這里。
那個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看上去十分精干,帶著無邊圓帽的清癯臉龐下的骨骼極為有型,雙頰的胡須烏黑而稠密,紅色披肩下的一支手握著一根牧杖。
“圣父……”安格斯立刻跪上前去。
前奧斯提亞大主教、神圣教會最高司祭烏爾班二世向前抬起手來,露出一枚雕有漁夫圖案的圣戒:
“過來吧,孩子。”
安格斯感到身體在微微顫抖,眼前之人仿佛連通著某些更加宏偉的事物,比起高地荒原上那些古代雕像中的人物更幽遠,令人不由地凜然敬畏。
“我們可以相信你的忠誠嗎?”烏爾班二世直截了當地問道。
“當然。”安格斯知道這時候該如何表現,大人物不喜歡微不足道的人話太多。
“達戈貝特弟兄,他是你帶來的,你愿意相信他嗎?”
“我可以性命相托。”
“很好。”烏爾班二世滿意地點點頭,“我們對你的服務一向非常認可,而在我們的事業里,你也將扮演更重要的角色。比薩的教座已經空缺太久了,我們決定讓你做大主教。”
達戈貝特終于露出驚喜的神色,這意味著他從此就是核心圈的一員了嗎?
必要的禮節之后,烏爾班二世開始進入主題:“使徒的教會曾經有五座宗主教區:耶路撒冷、羅馬、君士坦丁堡、亞歷山大和安條克,如今三處皆落入異教徒手中,一座在裂教者之手,一座在叛教者之手。”
他從桌案上拿起一卷羊皮紙:“這是樞機們拿來的文件,你們知道,根據慣例,我應該在這上面簽字,和我的前任們一樣,將君士坦丁堡的皇帝革籍。”
自從東西方裂教以來,教廷對東羅馬皇帝的革籍幾乎成了一種固定程序,格里高利七世就曾將尼基弗魯斯·博塔尼阿特斯皇帝和他的繼任阿列克修斯皇帝分別革籍,教宗甚至向羅伯特·吉斯卡入侵希臘的諾曼軍送去十字軍旗,祝福他們對君士坦丁堡的征服。
“但是我們不會在這上面簽字!”烏爾班二世松開手指,輕飄飄的文件墜落地面,“東方發生的事情你們或許還不知道,佛蘭德伯爵給我們寫信,波斯人(塞爾柱人)正在摧毀東方教會的根基,伯爵已經從圣地回程,并向希臘人的皇帝提供援助,不過他一個人的力量恐怕遠遠不夠。而在我們身邊,到處都是叛逆,羅馬陷落以來,叛教者亨利和吉伯特的黨羽肆虐于意大利南北,整個基督世界都在搖搖欲墜——現在不是為了過去的不幸糾紛同室操戈的時候,這場悲劇已經延續了太久,是時候結束主內的分裂了。”
安格斯猶然夢中之人,達戈貝特已經明白了自己獲得披肩的原因:自己是一個不錯的間諜,可是間諜的身份是不夠的,一個真正的主教才是覲見皇帝的合適人選。
用眼神示意安格斯離開后,達戈貝特重新開:
“至圣之圣……”
“你想問我們為什么要讓那個年輕人來這里?”
“他并不是個干擾,至少他對那位夫人忠心耿耿。”
“日耳曼的王公正在聚集,羅馬的領主們指揮著一群暴徒和盜賊,卻自稱共和,眼下是我們最危險的時刻。”
“我明白。”
“那你就該知道什么是那位夫人最需要的,什么是我們最需要的。”
“您想讓她結婚?”
“那個鼓吹帝權的吉伯特坐在圣彼得的宗座上一天,我們的權威就會削弱一分,托斯卡納人如今享受著漫無紀律的自由,諾曼人以刀劍互相殺戮,我們正孤立無援!再這樣下去,我們很快就會土崩瓦解,雖然我們現在安地躲藏在諾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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