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可擊之陣(1/2)
“閣下,挪威國王為什么會答應我們的條件?”利奧夫里克主教的出使副手王家侍衛埃斯基爾直到現在依然大惑不解,畢竟前番英格蘭人已將所有珍貴禮物送給了斯汶國王,尚且遭受失敗,而在挪威的使命卻能如此順利,這超出了他的理解。
“我只是代表陛下向奧拉夫國王保證了一件事而已。”
見埃斯基爾的表情依然困惑,坎特伯雷主教嘴唇微動,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解釋道:“陛下讓我帶給挪威國王一個保證,斯汶王此次若出征西方,必無生還。”
王家侍衛露出震驚的神色,但他還是保持了謹慎,沒有繼續問下去。
事實上,主教本人也不是很理解國王的信心從何而來,誠然,斯汶王已年近六旬,且戰傷纏身,可是誰能保證他不會再撐幾年?不用太久,只需半年以上,便足以顛覆英格蘭的局勢。
另一方面來說,斯汶王一旦去世,丹麥人內部確實很可能發生變故,有克努特大王身后的教訓,國王的兄弟和兒子們恐怕也不敢滯留在西方土地,和軍勢強盛的英格蘭國王繼續糾纏下去。
海上的黃昏異常幽美,夕陽斜照水面,英格蘭使團沿著熠熠生輝的鯨路駛向貝班堡。在他們的南方,丹麥船正在奮力撲向英格蘭海岸,這些北方勇士不懼風浪,乘坐海上戰馬馳騁淵面,心中懷著對遠方蘊含的財富和名聲的渴望,酣夢里也充滿了鷹座之火焰。在英格蘭人口中,“像維京人一樣劃槳”似乎便是指這般以大海為戰場,船首如長刀刺破天鵝之路,在太陽邊際下和波濤搏斗的維京狂熱了。
“那個威賽克斯的埃德加,確實已經去了威爾士人的地盤?”斯汶王向他的兄弟奧斯比約恩確認道。
“是的,我們曾經收買過一個英格蘭使團的成員,那人就是這么說的。”
“我們為什么要相信一個背叛自己人的家伙?難道沒有更可靠的消息嗎?”丹麥國王有些莫名煩躁起來,最近,他的脾氣越來越壞,似乎是害怕在去世以前仍未能建立像樣的功業,斯汶王幾乎不能容忍任何失敗的可能。
“我一定要在倫敦戴上英格蘭的王冠,這樣世人才不會一提起丹麥的斯汶就想起那些曾經打敗過他的英雄。”這個老人的全身肌肉早已松弛,臉上卻緊繃得像是鋼鐵一樣,如今他最大的恐懼就是,自己的名字只是其他英雄的薩迦里一個可憐的注腳。
沒有人敢回答國王的話,就連奧斯比約恩也只能默默侍立,心中充滿了不祥的預感。
一只云雀自山間飛出,兩名身披鐵甲的騎士在山坡的林地間靜靜俯視著附近的敵軍營地,他們身邊的坐騎都是高大的西班牙戰馬。
“敵人的士氣看來不高。”一名身材高大的騎士忽然低聲說道,他挺拔的鷹鉤鼻一時愈發襯出眼神的鋒芒銳利,“而且,他們的統帥似乎在戒備什么,這個營地的一些防御明顯是朝著自己人的。”
“大人,我剛剛看到一面紅色的龍旗,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說話的人是阿爾瓦。
“修士倒是提起過,阿伯費勞王室經常用紅龍的戰旗,這面戰旗大概屬于那個愛爾蘭的格魯菲茲。”阿爾瓦的主君,西班牙的坎佩亞多羅德里戈忽然微笑起來,“看來那個啰嗦的老頭還是有些幫助的。”
此時的威爾士營地正在逐漸陷入混亂,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半月以前,格拉摩根國王卡拉多格率眾來援,解救了被圍困在埃姆林的里斯國王和格魯菲茲王子。可是,接下來的幾天內,達費德國王馬上和卡拉多格爆發了爭吵,后者以達費德人的拯救者自居,開始向里斯國王的部下發號施令,就像是對待藩屬一般。此時英格蘭人早已消失在北方,格拉摩根人的態度則日漸囂張起來,這讓里斯國王越來越懷疑卡拉多格的用心,畢竟,全威爾士都知道卡拉多格一直以恢復祖先的霸業,一統昔日的德赫巴斯王國自許,這當然便包括了里斯的王國。
卡拉多格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達費德人和愛爾蘭人都會被英格蘭國王消滅,當初在圣奧爾本斯見識到埃德加的戎陣之威后,這個威爾士國王便一直視之為可畏的勁敵。如今英格蘭國王雖然暫時退向格溫內斯方向,可是卡拉多格知道,那人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再臨之日,其勢更烈!在此之前,他沒有時間慢慢統合這些達費德軍隊,只能盡快整合一切力量,以整個威爾士南部的軍勢應對來日的決戰,他當然知道這樣的粗暴手段會帶來后遺癥,可是在卡拉多格眼中,真正的對手始終是埃德加,里斯這個家伙只是一個礙眼的絆腳石而已。
愛爾蘭人在那個長劍之夜損失極大,這讓格魯菲茲王子的話缺乏足夠的權威,于是營中的氣氛愈加緊張,直到某一天,一個噩耗傳至——英格蘭國王并沒有退往格溫內斯,而是率領全軍向東南方向迂回,攻陷了有“梅林要塞”之稱的卡費汀堡壘!如此,英格蘭國王埃德加以一記斜刺,切斷了格拉摩根人的退路。
卡拉多格如夢方醒,急欲回軍,可是里斯卻再不愿意為自己的對頭出兵,最后還是格魯菲茲王子出面勸說才終于同意下來。貌合神離的愛爾蘭人、達費德人和格拉摩根人從埃姆林向東進軍,恰好和羅德里戈的德比郡民兵們同時抵達了布雷切尼奧格山區的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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