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謎(1/2)
宮廷詩人吟唱著一首晦澀的古詩,講述的似乎是一個女子對她的兩個情人埃德威瑟與烏爾夫的思念,然而每句里都透露出一種謎語的氛圍。埃德加聽得昏昏沉沉,甚至難以分清誰是那女子的丈夫,誰是她的綁架者,可是在這個哀歌的結尾,他忽然聽到一段陰森森的泣訴,似乎是那詩中女子懷上愛人的孩子,那男子之子嗣,卻被帶進了幽暗密林!
埃德加驀然感到一陣心悸,刺骨之寒直透背脊,郁悒侘傺,煩悶欲嘔,于是國王揮手令這詩人離去,然后便橫臥在一張鹿氈之上。埃瑪王后見到丈夫時,他便保持著這個姿勢,像是沉疴在身的樣子。王后急忙上前探視,卻看見國王雙眼圓睜,并無一絲病態。
“陛下,您在干什么?”王后略松口氣,隨即問道。
“沒什么,只是忽然很冷,可以給我一角酒嗎?”埃德加輕聲說道。
于是埃瑪用牛角杯為埃德加酌滿,然后輕扶著將杯口銅罩靠近他的唇邊緩緩喂下半口,帶著果香的酒液入腹,埃德加似乎有了一些暖意,便將鹿氈披上,直起身來。
“你來威斯敏斯特多久了?”埃德加問道。
“不知不覺快十一個月了。”王后一邊作答,一邊又替他擦干了酒汁。
埃德加沉默了片刻,似是感嘆一聲,隨后忽然說道:“你準備一下,我們明天一起出發吧。”
“去哪里?”埃瑪王后有些好奇。
“北方,我要去巡視德伊勒東部海岸,你也可以散散心。”埃德加將一支牛角飲盡,然后便將一枚閃耀月光的珍寶舉起,放到了王后的手心。
“這是?”埃瑪舉起這珠寶,臉上充滿喜色。
“之前你不小心摔碎了一件,這個可別再弄壞了。”聽到這句話,王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這個男人的面容有些陰柔,和她的哥哥腓力比起來顯得有些女性氣質,可是她卻從沒有比此刻在他身旁時更感到安心了,腓力雖然外貌上更具男子氣概,她卻時刻感覺埃德加的強大內心更值得依賴。埃瑪雖然只是從自己由巴黎帶來的侍女口中得知丈夫的事跡,卻能夠自宮廷中英格蘭貴族們平日的態度中看出丈夫的威望:國王似乎永遠有一種令人信服的能力,他可以暖如春風,也可以激若滄浪,雖然并不喜歡浮夸,卻總能讓最怯懦者鼓起勇氣,讓最桀驁者甘于服膺。王后許多次看到丈夫在宮廷里指揮倜儻,舉手投足都充滿王者氣度,任何一個貴婦都會為這樣的丈夫而自傲。
可是為什么每次獨處,他總是露出寂寞的表情?埃瑪王后并不是懵懂的女孩,她見過自己的哥哥無數次逢場作戲后的冷清面容,似乎再多享樂也難以消解心頭的沉重,她本能地察覺,埃德加心里藏著很多秘密,有時候,她甚至會偷偷翻看那些扔在桌上的羊皮紙,試圖從那些描繪各種壯觀建筑的線條之間窺見他的內心。可是除了如同幻境的空中塔樓與盛飾繁麗的圓窗花紋,她什么也看不出來,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這些只屬于國王夢里的世界,當世從未見聞此等異象。
靠近圣誕的時候,埃德加尚未返回倫敦,他和埃瑪暫時留在約克,直到來自南方的信使帶來了諾曼底發生叛亂的情報。
新任的約克主教伍爾夫斯坦恰好伴隨王駕,他從國王面色中看出有大事發生,便說道:“陛下,需要準備南下嗎?”
埃德加放下羊皮紙,點了點頭:“是諾曼底出事了,腓力國王真是不簡單啊。”
伍爾夫斯坦主教在國王的點頭下拿起那張紙,飛速看了一遍,目前諾曼底已經徹底陷入大亂,威廉公爵的人馬被安茹和曼恩的軍隊牽制在布列塔尼,而叛軍正在圍困魯昂,據信中所說,佛蘭德的羅伯特伯爵似乎也準備進入諾曼底,尚不知是否為腓力國王所邀。
約克主教劃了個十字:“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埃德加并沒有喜形于色,只是沉穩地說道:“目前局勢不明,諾曼底四方的勢力錯綜復雜,不說我們現在動員民兵還需要時間,就是能夠馬上出兵,一旦我們進入諾曼底,奧多主教的叛軍作何反應還是未知之數。我想,暫時我們先率近衛南下,并嘗試聯絡腓力,查清各方立場后再決定是否渡海。”
約克主教伍爾夫斯坦問道:“萬一諾曼底公爵在這以前就平定叛亂,我們豈不是坐失良機?”
“要是諾曼人的叛軍連一個月都沒法扛住,我們去了也未必能有什么好處,這種時候不能率先加入亂局,腓力都還沒動,我們有什么好急的。”埃德加簡單地解釋道。
扈從國王和王后的隊伍極為高效地準備好了車馬輜重,諾森布里亞伯爵沃爾西奧夫也派出了休厄德·巴恩護送國王,在瑟瑟寒風里,英格蘭人的戰馬與馱馬鬃毛獵獵飛卷,一行人馬皆已做好了出發準備。
此時自北面道路馳來一騎,這個身披斗篷行色匆匆的騎士很快被英格蘭人控制住了,被帶到國王面前后,他的相貌立刻被埃德加認了出來。
“埃瑟斯坦,你怎么來了?”國王感到非常驚奇。
“陛下,是阿爾巴王后瑪格麗特陛下派我前來的,有緊急之事要向陛下說明。”這個英格蘭侍衛語速極快,聲音卻很低。
“什么事情?”埃德加感到有些驚異,他實在想不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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