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佛蘭德風暴(1/2)
蒙特卡塞爾的法蘭西軍營從靠近山腳的地方延伸向城鎮,俯瞰著一大片平地,氣勢頗為壯觀。由于是腓力國王親征,帳中雖然有赫里福德與尤斯塔斯這樣的宿將,他們卻不可能向法軍下達任何命令。
威廉·菲茲奧斯本尤其不愿意得罪腓力國王,因為后者的態度將決定他與麗希爾德夫人的聯姻大計——和埃諾女伯爵的這樁婚事才是赫里福德被打動的主要原因。可是即便如此,這位諾曼將領仍然對法軍的狀況深為不滿,法王已經抵達三天,可是營中的士兵們還是沒有組織起來,龐大的數量反倒成了一場災難。附近的圍欄、谷倉都逃不過一些散兵的騷擾,運送糧秣的大車卻嚴重不足,腓力國王雖然不斷向麗希爾德夫人保證盡快出兵佛蘭德,可是這實際上根本無法實現——將領和士兵的無序令這支軍隊只能枯坐在此,除了不斷生產大量馬糞外幾乎什么也做不到。
“那就是法蘭西國王的軍營嗎?”“弗里西亞人”羅伯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龐大的法軍營地居然連正規的工事都沒有完成,就這樣門戶大開地坐落在坡腳的平地上。
“大人,現在該怎么辦?”一個手執旗矛的佛蘭德騎士問道。
“準備進攻吧,吹響號角,讓法蘭西人知道,風暴就要來了。”羅伯特語氣平靜,看不出一絲臨戰的緊張。
從風中傳來戰爭的角聲,夾雜著一陣陣戰吼。一開始并不是很清楚,直到那面黃藍相間的旗幟越來越近,赫里福德才辨認出來,對方在高呼著“阿拉斯!”
赫里福德默默拔出劍來,他身邊的一名諾曼騎士開始高聲向法軍示警,看到四周一片慌亂的士兵,威廉伯爵狠狠罵道:“成事不足的小兒!”
遠處的灰色山丘被陽光照得一片耀白,佛蘭德人像是從這銀光中出現的天使大軍,猛攻進法軍營中,“弗里西亞人”目光堅定地向前沖鋒,他的眼中根本看不見四周的鮮血和刀劍,只有那面圣但尼的“金色火焰”王旗!
“抓住腓力!”佛蘭德人高聲叫喊著,那樹著紅色王旗的帳殿帷幕被揭開,熱爾博一劍便刺穿了一個敵人的身體。
“我的孩子!”一個尖叫聲傳入耳中,熱爾博吃了一驚,赫然望見帳中的麗希爾德夫人,她仿佛鬼魂一般的面孔驚恐地望著自己的長劍。熱爾博低頭看去,劍下的尸體是一個孩子。
這個佛蘭德騎士瞬間臉色蒼白,“這不可能!”他自言自語著,“這明明是國王的大帳,為什么會是你們?”
那個女人像是一頭母獅一般惡狠狠地撲上來,熱爾博感到手臂一陣刺痛,原來是麗希爾德夫人正在撕咬著自己的鎖子甲,他用劍首直接敲暈了這個貴婦,將她俘虜在手,然后便退出了這個帳殿。
赫里福德此時正陷入佛蘭德人的圍攻,他高舉盾牌,威風凜凜地揮舞長劍,身邊只剩下五名諾曼騎士還在奮力抵抗。佛蘭德人長槍攢刺,這個高貴的諾曼領主,威爾士人的鞭笞者,就這樣身中七槍,血染甲衣,隨即像一尊雕像轟然倒地。
“父親,我們該怎么辦?”戈弗雷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所有人都表情猙獰,要么在慘叫,要么在怒吼,身上和臉上的血污更讓他們如同惡鬼一般。
“腓力到底在哪里?”布洛涅伯爵的長子大聲問道。
“不必管他,我們開始反攻。”尤斯塔斯伯爵終于下了決心,他戴上頭盔,向身后眾軍下達了號令,隨即一騎當先,親自向前沖去,布洛涅騎士們在伯爵和他的兩個兒子率領下,毅然沖入混亂的敵陣,他們從馬背上擊刺砍削,造成了巨大的殺傷。年輕的戈弗雷頭盔上綴著一支白色的羽毛,沒有人知道他還是個孩子,這個布洛涅騎士嫻熟地用騎槍攻擊敵人,銀芒閃爍,羽翼翻飛,祖先的鮮血在他的身體里沸騰,他一直跟著父親和兄弟的戰馬,鐵蹄踐踏著一切攔路之敵,踩過佛蘭德人與法蘭西人的殘軀,直到坐騎被一支長矛刺穿。
戈弗雷從馬背墜下,幸好這個沖擊被盾牌承受了大半,他只受了一點輕傷,而布洛涅騎士們此時已經殺透了敵人的陣線,尤斯塔斯伯爵的面前正是率侍從抵抗的羅伯特,后者的盾牌鐵樞被打凹進去,彩色的頭盔和身后旗矛的色澤一模一樣,他很熟悉這個花紋,畢竟,眼前的敵人與自己同樣是“鐵臂”鮑德溫的后代。
布洛涅伯爵跳下馬來,兩個高貴的佛蘭德騎士像是血海深仇的宿敵一般,廝殺在一起,只是羅伯特身邊的佛蘭德人大半都已力竭,尤斯塔斯用膝蓋猛撞羅伯特,將他拼命按倒在地,然后他的長子尤斯塔斯便上前將羅伯特捆了起來。
在營地的其他地方,佛蘭德人還在猛攻著混亂的法軍,直到暮色開始降臨,才停了下來。
“你說腓力國王不見了?”布洛涅伯爵高聲怒喝。
法蘭西騎士顯得非常惶恐,然而國王確實從戰場消失了,沒有人看到他的身影。
直到深夜,法王才出現在布洛涅人的營地中,白天的時候,腓力正在卡塞爾和一個當地貴婦偷歡,沒想到災難忽然降臨到自己的軍隊頭頂。法王面帶羞色,似乎看出布洛涅伯爵目光中掩藏的鄙夷,語速極快地說道:“各位大人,我們沒有料到敵人的無恥,現在,阿努爾夫伯爵已經身死,麗希爾德夫人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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