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交墜(1/2)
船抵南岸后,英格蘭人只能在沼澤中露宿,因為不想暴露行蹤,連生火也被禁止了。在“飛毛腿”馬丁的帶領下,英格蘭騎士們將武器裝備都掛在鞍上,牽著馬匹一路小心行走,許多人刺繡精致的袍服都被污泥弄臟,全都灰蒙蒙的,埃德加也親自下馬在沼地中行軍,他的馬鞍上還掛著一張紫杉木長弓和一副皮革的箭囊。
偶爾掠過上空的飛鳥不時打破安靜,馬丁卻像是閑庭信步般在這片東西南北都難以辨認的地形中領著路,有時候割草返回的英格蘭騎士迷路,也是馬丁將他們找到,一一帶回行軍的大隊。
到達林肯附近時,英格蘭人也沒有沿著大路行軍,依然從沼地中穿過,接下來往彼得伯勒方向,薩里伯爵的軍隊就駐扎在伯恩,攔住了英格蘭人的去路。馬丁將自己知道的這些情報告訴埃德加后,埃德加王子就開口問道:“有什么道路可以繞過去嗎?”
馬丁搖搖頭:“再往前就是大澤了,往伊利島上只能坐船過去,如果不能打破諾曼人的封鎖,我們沒法獲得船只。”
埃德加略一思索,對尤特雷德說道:“讓大家準備好,我們接下來要攻擊伯恩,然后守住那里,接應伊利島上的英格蘭人。”
數道軍令隨即依次下達,英格蘭人拿出谷物,開始喂著自己的戰馬,王子的坐騎“托非”也在大嚼著燕麥后,很快恢復了體力,這匹栗色駿馬抖動脖頸,讓鬃毛像水簾一樣自然披散,打了一個響鼻表示心滿意足。
諾曼人的營地很快出現在視線中,這個當道建立的軍營旁邊有兩座高塔,控制著南面道路,薩里伯爵據說就在這座營地里。埃德加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諾曼人的大營主要防御集中在南面,并沒有預料到北方可能出現的敵人,于是他揮了揮手,身后的尤特雷德便點頭帶著麾下的騎士們向左翼迂回而去。埃德加部下沒有打任何旗幟,也沒有號手,只是靠著塞恩們直接傳令控制,在看到左翼的那些騎士已經運動到位后,他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原本在觀察水面方向的薩里伯爵威廉·德·沃倫陡然聽見自身后傳來的馬嘶聲,他轉過頭來,看到從自己后方沖鋒上來的英格蘭騎士,這些全身鐵甲的敵人列著整齊的隊形,徑直沖向諾曼營地后方那道塹壘,這道用裝滿泥土的大筐連接起來的護墻前方有一條溝塹,只是整條防線上的士兵非常稀少,幾乎只有一些警備的哨兵在站崗,其他人大多在靠近南面的壁壘上。
英格蘭騎士們很快到達了諾曼人的陣地前,他們穩穩越過那道壕溝,又用馬匹推倒了胸墻障礙,行云流水一般突破進諾曼營地,而側翼的尤特雷德也如法炮制地沖了進來,他們在營地中橫沖直撞,用馬蹄狠狠踐踏著毫無準備的諾曼步兵。同時,埃德加持劍砍殺完“托非”附近的敵兵后,又下令將所有潰逃的敵軍向他們后方的壁壘方向驅趕,直到整個諾曼營地的士兵都被壓迫到壁壘下的狹小空間里,英格蘭騎士們才停了下來。
埃德加看著眼前的亂象,決定暫時后退一些,再重新整隊沖擊,這時,從他的左側陣線中忽然傳來一聲慘呼,王子轉頭望去,恰好看見一支箭矢插在尤特雷德的臉上,這個騎士用手捂住自己的面龐,隨聲摔下馬背。埃德加霎時心中一緊,抬頭望去,諾曼人在一個頂盔貫甲的騎士指揮下正在向壁壘近處的英格蘭騎士放箭,這些弓箭手居高臨下,極為歹毒地直射向英格蘭左翼騎士的面門。于是他立即向身旁的騎士們高聲傳令,眾人一并下馬,排成橫列,低下頭盔,持劍舉盾向前方的諾曼步兵沖去。在埃德加的率領下,這些騎士們長劍揮舞,帶出一片片血光,諾曼人擁堵在一起,根本沒有揮動武器的空間,只能眼睜睜看著前面的敵人在人堆中清掃出一條血路。英格蘭下馬騎士密集的陣列如同一道絞索,將數百名諾曼士兵幾乎完全扼殺在這方寸之地。左翼的英格蘭人則圍繞受傷的尤特雷德列成盾墻,將他保護在中央。埃德加從一片血泊中踏過,污泥和鮮血浸染的戎衣讓他感到異常不舒服,鎖子甲也限制了他的活動,但是他還是嘶啞著下令,親領十余名騎士冒著箭雨攻上壁壘。薩里伯爵還在高喊著“放箭”之時,埃德加的騎士們已經殺至城墻上,疾風驟雨一般掃除著這些弓手,一些諾曼士兵試圖舉弓格擋,卻被猛砍的長劍劈得慘呼哀號一片。埃德加王子手腕上寒光閃爍,所過芟夷斬伐,如侵草木,一些諾曼士兵難當敵勢,從墻上墜落,剩下的弓手則紛紛開始退卻,試圖離開這片修羅場,薩里伯爵也被這些士兵擁擠著往另一邊退去。
最終,絕望的諾曼人被逼到角落中,許多人開始往下跳去,似乎那是唯一的生路一般,薩里伯爵臉色有些蒼白,他至今尚未揮出一劍,就這么稀里糊涂地敗了。他死死盯著前方那名身披鐵甲的敵人,對方的護鼻上雕刻著飛龍的紋飾,下方露出金色的髭須,身上血腥氣逼人,讓這個久經戰陣的貴族也感到一陣暈眩不適。在這個敵人的逼視下,薩里伯爵從稀疏的殘軍中擠過,來到對方面前,將手中的長劍咣當一聲扔到了他的腳下。
隨著伯爵的這個動作,他身后的諾曼人也紛紛扔下了武器,埃德加此時幾乎已經完全脫力,他汗水涔涔地看著眼前這個毫發無傷,全身干干凈凈的諾曼騎士屈服在自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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