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白袍(1/2)
在冰雪中攻城對諾曼人來說并不輕松,寒冷的觸感讓人幾乎察覺不到受傷的疼痛,只有刺目的鮮血不斷流淌。戰事不順,國王的心情也越來越急躁,最近只有莫爾坦伯爵敢直接向他提出不同意見。
似乎見到的鮮血太多,威廉國王已經失去了觀戰的興趣,只是坐在帳殿里等待著不時傳入的戰報。一個風塵仆仆的使者進入后,露出的面容讓國王吃了一驚,來人是蒙特福特的于格,威廉急忙起身:“難道是倫敦出事了?”
這個諾曼貴族神色悲傷地向國王回道:“陛下,理查王子去世了。”
國王差點跌倒,卻又甩開了對方伸過來試圖攙扶的手,高聲吼道:“怎么回事?”
于格開始講述事情的詳情,威廉國王神色陰沉地聽著,表情像是受傷的獅子一樣可怖,當聽聞自己心愛的次子在南方王室森林遇伏身亡的經過后,他猛地將帳殿中央的櫟木桌案掀翻,拔劍將所有座椅差點劈成了木柴。征服者威廉并不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中,他的次子理查和三子盧福斯都先后死于這片“新森林”中。
仍舊提著長劍,英格蘭國王眼中的血絲仿佛在擴散著,他對蒙特福特的于格低吼道:“告訴所有人,理查王子在打獵時不幸重傷身亡,其他的一個字不許提!”于格聽完立刻點頭表示明白,然后如蒙大赦的離開了一片狼藉的帳殿。
威廉國王很快又向帳外的侍衛傳令,讓人把理查王子的靈緹犬全部宰殺掉,埋到新森林里。
貝尼西亞伯爵看著諾曼人的攻勢被己方士兵如湯沃雪般一一化解,于是留下莫卡伯爵指揮后,離開城墻去見埃德加了。當來到王子所在的塔樓時,他見到身罩純灰色褶裥袍服的埃瑟爾溫主教正在向王子勸說著什么。
“大人,您來了。”埃德加發現了新客人,便打起招呼。
主教也停止了勸說,卻向貝尼西亞伯爵傳遞了一個眼神,似乎有話要私下說的樣子。
“怎么,敵人攻進來了嗎?”埃德加繼續問道。
格斯帕特里克伯爵一聳肩,鑲皮毛的甲衣也發出金屬的聲音:“還沒有呢,那些混蛋流光了血也沒突破進來一步。”
王子點頭道:“也沒有敵人挖掘地道的跡象?”
“這鬼天氣,地面凍得像鐵一樣,等他們挖到城里,審判日都要近了。”
在確認了這些事后,埃德加才開口向伯爵和主教說道:“剛才達勒姆主教勸說我離開約克,我反復想過了,這件事不妥,我們的軍隊都在這里,支持者也在這里,這時候離開這座要塞逃亡,以后就只能做一個流亡者了。現在雖然損失很大,但是我們最重要的力量都還在,只要小心防御,法蘭克人總有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們的敵人也很多,只要我還在保衛諾森布里亞,威廉的敵人就會繼續觀察,一旦他們發現有機可乘,必然不會放過。就是丹麥人,無論是因為什么原因撤軍,他們這個冬天也沒法渡海返航,如果我們堅持到春天,他們那邊隨時可能產生新的變數。”
身旁的兩位北方貴人似乎受到了這段話的鼓舞,埃瑟爾溫主教答道:“對不起,大人,我不該因為眼前的困難絕望。”埃德加擺手表示無妨,又對貝尼西亞伯爵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糧草物資,我之前已經準備了一部分,丹麥人離開后又留下了許多給養,敵人目前則需要主力圍攻,為了避免他們分散軍隊大范圍收集物資,我決定再出城一趟。”
這個建議似乎過于大膽,伯爵連忙拒絕:“這太危險了,大人,而且您的傷勢還沒有痊愈,還是派其他人去吧。”
埃德加不以為意:“不過一點小傷,何況不過是騷擾一番,給敵人點顏色看看而已,難道大人是不相信我的手段?”
伯爵自然不好懷疑王子的勇氣和戰陣技巧,只是依然不肯讓他出城,甚至提議由自己的兒子代替,都遭到了拒絕。
埃德加帶著一群騎士,又選拔了十名丹麥人,都將身上鎖子甲脫下,只著淺色戎衣,外覆毛皮,王子本因傷披不得甲,身上罩著一件白色長袍,邊緣繡著金色的葉蔓花紋,一行乘馬而出。他們自靠約克城堡方向的側門出來,丹麥人都帶不對稱的北歐長弓和一副箭囊,埃德加和眾騎士手中持矛,呼嘯而進,向南面攻城的諾曼縱隊掠去。
直到距敵人不足百步,丹麥人各下馬舉弓搭箭,上身側扭,弦如滿月,直瞄準敵陣披重甲數人射去。這些諾曼騎士們在雪地移動不便,原本都在笨拙地轉頭高喊,下令迎敵,哪里料到側面忽然強弓勁矢飛來,被平射重箭洞穿鎖環,騎士們一時盡殪。埃德加王子見敵陣已露缺口,便馳馬踏雪,直突向前,他所攜英格蘭騎士,都乘坐繳獲自諾曼人的強健戰馬,在雪中穩步沖去,直至鐵尖觸敵。埃德加手中長矛斜釘在一名諾曼騎士身上,隨即拔劍斫砍,血光四射,附近諾曼士兵都丟下攻城錘,開始向后逃散,埃德加殺散身側數人,又用劍自后方砍斷一名諾曼士兵脊骨,鮮血自劍身滴在雪地,如一團杜鵑。
后方的數名諾曼弓箭手試圖救援己方攻城梯隊,卻受到丹麥人弓箭打擊,一時損失慘重,一名諾曼士兵的弓弦甚至被直接射斷。受對方弧矢之利震懾,附近的諾曼人都不敢靠前,只能任由己方士兵被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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