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次富爾福德之戰(1/2)
烏鴉的旗幟出現在約克附近時,麥西亞伯爵和諾森布里亞伯爵正在營地進餐,猛然聽見帳外海嘯一般的聲音,還有英格蘭人大呼著:“戰狼(waelwulfas)來了!”這個突發的事件讓兩位領主不及披甲,馬上跑出營地,當場看清了眼前的災難,一切都如陷入龐大的漩渦的船只一般絕望,所有人都在到處亂跑,沒有貴人給他們下達任何命令。高速靠近營地的諾曼人把燃燒的火把和標槍投射到敵人的營地中,引起了越來越多的恐慌。在煙火和人潮里,試圖逃離的英格蘭人擠在一起,兩位伯爵四處尋找馬匹,面前卻看不到一個侍衛,莫卡伯爵大聲吼道:“你們不認識我嗎?我是你們的伯爵!你們難道不認識嗎?”聲音在混亂中很快淹沒了。羅伯特·德·科米納的騎士們在縱火燒毀外圍的工事后,后方行進的縱隊開始緩緩列陣沖擊,他們的長矛和盾牌像風暴一樣沖刷過來,約克城中的諾曼人也望見了這一場面,歡聲響震天地。
這時,莫卡伯爵麾下的一個諾森布里亞塞恩拖過來兩匹野馬,意識到形勢無望的兩位領主也將終于聚集到附近的剩余侍衛和塞恩集中到一起,他們在潰敗的士兵中間不斷突前,諾曼人則依舊不緊不慢地屠戮著營中的英格蘭人,許多人穿著白色或綠色的單薄戎服,既沒有盾牌也沒有盔甲保護,在擊刺如飛的騎兵陣前如同雨打落葉般紛紛墜地。羅伯特·菲茲理查的騎士們則開始攻擊仍在激烈抵抗的一座箭塔,上面的敵人里有一名全副武裝的英格蘭侍衛。由于沒有攜帶投射武器,這名大膽的騎士頂盔貫甲,拔劍沖上去,他速度如鷹鷙般迅疾,將箏形盾背在身后,轉眼爬上塔頂,那個指揮抵抗的侍衛看到這個威脅,試圖過來阻止,諾曼人已經出現在塔中,他立足未定,便向對面的敵人刺去,力量極為驚人,崩斷了對方胸前的一枚鎖子鐵環,這個英格蘭人受到了重創,踉蹌著想要避讓,卻未能逃過接下來的攻擊,這個悍猛的諾曼騎士很快又清除了剩余的英格蘭人,并從那名侍衛的尸體上取下對方的指環,作為勝利的象征。
整整兩千人的英格蘭軍隊在一個下午被擊破,正如兩年前一樣,兩位強大的北方伯爵又一次遭受慘敗,戰場甚至離上次的富爾福德門只有數百米,當時整個約克都目睹二人的五千軍隊被“北方閃電”哈拉爾德國王打敗,這一敗績使南方的哈羅德國王不得不北上援助,然而兩位伯爵卻在斯坦福橋戰役后拒絕了哈羅德的要求,沒有派出兵力參加對諾曼人的戰爭,如今哈羅德已經死在黑斯廷斯,兩位伯爵不得不自食其果,承受諾曼人的猛烈攻勢,羅伯特·德·科米納的一記重擊便幾乎粉碎了他們幻想中的無邊權勢。
這場災難的后果現在正躺在約克城的郊外:遍地是英格蘭的兒子們的殘軀,由于害怕這些遺體在夏日很快腐爛,諾曼人連衣物都顧不得剝取,就命人挖坑草草埋下,這些人的名字依然留在家人的記憶里:奧達、戈德里克、埃爾夫諾斯……,他們的靈魂卻已經歸于眾天使的君王。逃散的人們則一路朝北方狂奔,似乎從此將忍受戰敗的恥辱和懦弱無骨的譏嘲。黃昏以后,埃德溫和莫卡伯爵終于在約克北方的荒原山丘中找到藏身之所,剩余的人馬不足五百,饑腸轆轆,這個凄慘的下場讓拋棄軍隊和家人逃跑的兩位伯爵不愿考慮未來:如果天主庇佑,敵人沒有縱馬追來,使自己淪為囚虜,也只能選擇流亡,寄人籬下,從此無法返回家鄉。約克的荒原上陰風掃過,衣裳濕透的英格蘭人都陣陣哆嗦,他們的伯爵身邊尚停著兩匹外貌可笑的野馬,身上有斑點和花紋,脊背長滿長毛。看到這一幕的英格蘭貴族和士兵心中滿是悲觀和羞恥,他們捐棄同袍,茍活至此,以后還會受到殘忍的命運如何戲弄?
約克的諾曼人在英格蘭人的營地里收檢物資,并將陣亡的英格蘭貴人的指環一一取下,擺在統帥面前,威廉·馬利特也來到了營中,觀看這些壯觀的戰果,滿帳的指環見證了麥西亞的精華于此喪盡,似乎預示著征服者將行使自己的天然權利,對北方予取予奪。羅伯特志得意滿,他一只手輕輕舉起麥西亞伯爵那紋飾華麗的圓頂鐵盔,向所有在場的諾曼騎士們說道:“國王之前冊封我為新的諾森布里亞伯爵,如今該是我們收割戰果的時候了!”于是諾曼人都開始歡呼起來。
第二天,九百名騎士在約克城里開始瘋狂劫掠,甚至連圣卡斯伯特的地盤也不放過,被俘虜的英格蘭人則由威廉·馬利特派一些部下向南方押送,準備獻給國王,或在南方的市場上賣掉。大勝之威下,約克人噤若寒蟬,在這里生活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和丹麥人都默默忍受著征服者的索取和暴虐,看著他們在自己的城市門外牧馬。一名修士感嘆道:“法蘭克人如北風怒號,肆虐在約克最美麗的花園。”
不過威廉·馬利特對羅伯特伯爵的縱橫恣肆并不滿意,他是國王任命的約克郡長,對這個北方重鎮的管理和安全負有同樣的責任。北方并沒有徹底平定,羅伯特伯爵卻仿佛已經徹底戰勝一般安享著榮耀和果實,對依然危機四伏的局面渾然不察。麥西亞人覆滅后,北方的大部分貴族都在支持貝班堡的那個王子,約克主教、沃切斯特主教及達勒姆主教也都在對方旗下反對諾曼人,那個威賽克斯的王子自返回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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