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革命的對象(1/2)
福州南城的柳河巷由于附近沒有嘈雜的市集商鋪,加之隨處可見的百年古樹,使得不少喜歡清靜的人把家安在這里。
不過平日里清靜的柳河巷今日卻是顯得略微嘈雜了些,遠遠的就可以聽見馬掌鐵撞擊青磚的噔噔聲,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路人只見兩個新軍軍官騎著高頭大馬疾馳而來,他們身穿青『色』軍官常服,腳蹬黑『色』長筒皮靴,肩頭別著黃紅交叉為底『色』,上別龍紋金扣的肩章。其中一人年約三十,國字臉,留著長長的八字胡須,身形高大,黃紅交叉為底『色』的肩章上別了兩個龍紋金扣,赫然是一個副參領。而落后一個馬位的年輕軍官則是年輕些,面孔略顯稚嫩,肩上的領章同為黃紅『色』交叉底『色』,上扣一枚龍紋金扣,乃是協參領的軍銜。
只見這兩人一陣馬鞭揮過后,掠過柳河巷的青石板大路,又縱馬小跑一陣后才在一座宅院前停了下來。待馬稍停,他們就是從馬上一躍而下,隨即那名年輕的協參領就是疾步上前敲響了大門。
少時,大門的門房打了開來,探出了一個帶著瓜皮帽,身穿青『色』馬褂的小廝,這小廝似乎認識這兩人,當即面部表情就是展了開來:“哎呦,原來是馬爺,林爺……”
不料那馬姓國字臉軍官卻板著臉,打斷了那小廝的話:“你家大人呢?” 辛亥大軍閥1
旁邊的林姓軍官也開口了:“快快通報,我等有要事求見標統大人!”
這兩位話一出,那小廝也是見慣了臉『色』的人,不敢有其他言語,躬身把兩人請了進來,引入正廳后吩咐丫鬟:“上茶。”說罷他就是小跑著往后院去了。
不用多時,一個身穿馬褂的年輕男子就是步入了正廳,此人看上去約莫二十二三,身高一米七五上下,雖然穿著的馬褂有些寬松但是依舊可以看得出來此人極為健碩,就算是比起那國字臉的馬爺來也差不了多少。這人進來后朝著兩人掃視一眼,隨即口道:“原來是馬管帶和林成坤!”
一邊擺手示意兩位不用起身相迎,一邊也走了過去坐下。
這剛坐下,那馬管帶就是直接開口:“陳大人,出大事了!”
陳標統彷佛沒看到馬管帶臉上的急『色』一樣,自顧自的端起了茶杯,用杯蓋輕『蕩』了『蕩』茶水后,小口的喝了起來。
陳標統如此神『色』,自然是讓馬管帶和林成坤不解,當即林成坤就道:“大人,昨夜武昌發生大事了!革命黨人率眾叛『亂』,現今已經占據了武昌城并擁黎元洪為都督,今天上午已發布了通電,剛才我們在電報房聽到這個消息后,立即就趕過來了,據說總督大人已經急傳統制大人議事去了!”
這話說完,卻不見陳標統『露』出驚訝神『色』,只見他放下了茶杯,面『色』依舊平靜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已經知道了?陳標統的反應卻是讓馬管帶和林成坤面『露』驚訝了,武昌革命的消息他們還是中午時分剛巧在電報房里得知的呢,而且他們一得到消息就往陳標統這里趕來了,這福州城里比他們兩人早知道消息的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陳標統怎么會比他們提前知道呢?
看著他們二人的驚訝神『色』,陳標統心里卻是嘆氣,事實上,他的確比他們先知道了,而且還不是早那么幾個時辰,而是早了好多天!
四天前,當他從黑暗中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里,并且渾身軟弱無力,身子也在發燙,更加要命的是頭疼。伴隨著那要命的刺痛,腦子里竟然開始浮現眾多的記憶,不屬于他的記憶!
陳敬云,字子華,生于光緒十四年也就是西元1888年,家中已經去世的父親大人曾是舉人,并拜入李鴻章門下為幕僚,在陳敬云十二歲之際因病去世后陳俞氏就帶著陳敬云和兩個女兒回祖籍福州,陳敬云遵循父親遺愿,入讀新式學堂,數年后更是被保送至日本陸士留學,乃是中國留學生陸士第五期步科。
1908年學成回國后的陳敬云供職于第十鎮司令處協助編練新軍,數月后調任第三十八標任教練官,待新軍略成后上任第三十八標第二營任管帶。
今年年初4月的時候革命黨人在廣州發動第二次起義,黃花崗諸多革命黨人里頭可有不少福建籍的人,事后閩浙總督松壽害怕福建也跟廣州一樣發生兵『亂』,所以命孫道仁整治新軍,防患革命黨,當時的第三十八標標統因為行跡多疑,和革命黨多有接觸而被解職。隨后孫道仁調陳敬云暫領第三十八標。就這樣,年紀輕輕的他就掌控了一標之軍,這可不是說他天縱英才,而是這福建新軍第十鎮里頭,合格軍官實在匱乏,不管是留洋回來的還是地方武備學堂出身的都不多,加上這年頭革命泛濫,陳敬云平日間卻是極少接觸革命黨人,這才讓孫道仁看重并委任一標統帶。
陳敬云掌控了第三十八標后算得上是勤勉,一心練兵,但是那里想到,前些時候因為不慎受了風寒病倒,『迷』糊之際卻是被人給奪了舍。
此時,陳敬云已非陳敬云也!
然這一番心思他也只能憋在心里,對誰都不能說了。
眼見陳敬云陷入沉思,旁邊的馬管帶和林成坤對望一眼,隨后馬管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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