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話音未落，炮聲轟嗚，大地震顫。張天照和云來從陽臺回身飛撲，一個搶救掛在墻上的手工裝飾畫，一個搶救將將從桌上滑下來的整壺熱茶。
    “這個……”一處長看著一連十幾輛警車砸在防御罩上又彈了出去，把后面的話吞下去了。
    云來很體貼的給一處長搬了把椅子到陽臺，還給他倒了杯熱茶。大家在安全的防御罩里默默圍觀從伊家塌樓里成群結隊飛出來的黑色蟲人。一艘軍艦瘋狂射擊，炮火擊中蟲人，也擊中了一切能擊中的東西，建筑、軍艦、警車，還有防御罩。
    小老頭放下茶杯，伸出顫抖的手指把瘋狂鳴叫的能源警報關掉了，還解鎖了備用能源供應系統。
    澤回來時，周圍幾個街區只有提早開防御罩的風家產業幸免，其他地方全是斷壁殘垣。燒焦的殘肢和燃燒過后只剩骨架的飛船飛車殘骸散落一地，慘不忍睹。恢復通訊之后，風家的另一個話事人潤第一個把電話打進來，澤略帶小郁悶的回答他：“我們家的小芷被警備廳嚇了兩回，膽子小，提前把防御罩開了。沒事，就是能源多用了點。”
    這一次警備廳罕見的沒有捂蓋子，全過程都在事后公開了。伊家這次出現蟲人源自他們自己處理一個變異的家族成員時，私藏了蟲人的部分身體組織。負責保管樣本的侍從是個二把刀的研究狂熱份子，趁著休息日自己偷偷研究，自己感染了還順便傳染給了他的女同事，倆人變異后交尾了一次，女蟲人把男蟲人吃掉之后生了一辦公室的蟲卵。休息日又是晚飯時間，辦公樓里沒幾個人。孵化出來的小蟲人吃不上肉，整棟樓亂爬啃木頭的時候觸發了警報器。警備廳一看監視器中滿樓爬的蟲人估計自己搞不定通報軍部。軍部第一個亂開炮的熊士官事后確診是被嚇瘋了。
    帝國人民明確了以下幾件事：第一，人類被感染變蟲人很快。第二，蟲人不只吃肉，還吃木頭。第三，蟲人繁殖很快，生長速度也快。所以，看見蟲人趕緊一邊逃命一邊報警吧，別想著摳點零碎下來賣變態科學家或者自己客串科學家了，不會有好下場。
    帝國掀起了全民用金屬家具的風潮，有些人甚至連蔬菜都不肯吃，每餐都吃營養劑。帝都星上的大小飯館基本上都關了門，開著門的全在賣自制的營養劑。鋼制家具風行的同時，餐飲業和原木家具制造業迅速萎縮，連帶上下游相關產業都完蛋了，經濟危機如同超新星爆發的狂潮，席卷了整個帝國，新聞里資金鏈斷掉的商業鉅子自殺的花樣都能寫本《總裁自殺一百零八式》了，還能分腹黑版和暴發版。
    伊家的家主在廢墟中召開記者招待會，把引發帝國經濟危機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自殺謝罪。新任家主是個三十歲不到的溫婉女子，在新聞視屏中只有鞠躬和流淚兩種動作。
    貴族們的日子都要不好過了。白芷同情的看了眼伊家的新家主，低頭懸腕用自動出墨的軟頭筆寫她的分析大綱。澤和森團結了十幾個貴族，她的分析報告從挖坑版改成了友軍正常版，得推翻重來。
    “原氏家族封地近日發生暴亂，半數宜居行星宣布獨立，成立科克共和國。原氏已申請戒嚴令和平亂令，所有開往東荷星系的航班都已取消。”
    “北令星系的能源再造工程點火成功，受利好消息刺激，能源股收市時全線漲停。”
    “科學院宣布找到了人類的新主食。稻米的營養成份全面優于可豆，第一批稻米將于一個月后在帝都上市銷售。”
    白芷再抬頭看屏幕，視屏中的畫面是風中起伏的金黃色稻浪。稻穗飽滿，但長度和揚州產還差幾厘米，看上去像是東海稻的二代或者三代改良種。放好消息出來，確實是要打仗了吧。白芷換到帝國軍部的網站，一個彈窗跳出來，就是帝國艦隊歡迎你的征兵宣傳大圖，要求第一條就是全日制大學最少兩年學習經歷。
    貴族的家塾教育制度真是好物，張天照和云來都沒資格去當兵真是太好了，白芷啞然失笑換臺接著聽新聞。
    “處長，皇帝在閱兵儀式上宣布南狩，扈從三十六家貴族，不包括風家和姬家。這是扈從家族名單。”白芷的助手遞過來一疊手寫的資料。
    白芷點點頭把名單接過來。南狩這個詞兒用的婉轉，其實就是跑路的意思。跑路帶的不一定就是心腹，也許是炮灰。不跟著跑的也不一定是棄子，說不定是想另起爐灶。看過名單之后，白芷果斷把三十六家拆分成四組，找出相關的資料附上，用分類夾夾好，寫了一個每組幾百字的摘要，把文件夾收進空間錢包，去澤的辦公室交報告。
    “保皇黨，騎墻派，野心黨，專業黑鍋。你分的倒挺細。”澤看完報告摘要，把這份文件揣他自己的空間夾袋，“晚上我抽時間慢慢看。這次蟲人的事情你看出什么問題來沒有？”
    “皇帝陛下是慈悲的人。”白芷像任何一個貴族女子在公開場合那樣，一本正經給皇帝點贊。
    “說人話！”澤笑罵。
    “貴族們過了幾千年好日子，也養肥了。收割這了茬充實國庫，正好給等上位的新人騰位子。原家只是不想坐以待斃的第一個。”
    澤愣了一下，說：“風家和姬家牽頭，聯合了十幾家貴族，集中清理家族成員中曾經做過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