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平叛會議
    巡撫衙門大廳之中。
    周夢臣，楊繼盛，殷正茂。凌云翼，李儒，麻祿，戚繼光，周益昌。還有在一邊侍立的徐渭。
    徐渭將所有窗戶都關(guān)上了，并吩咐外面的士卒，不許靠近百步之內(nèi)，將整個大院都清空了。
    古代采光不好。將所有窗戶關(guān)閉之后，房間之中多了一絲絲幽暗之意。
    徐渭順手點了盞燈放在桌子上。隨即向周夢臣行了一禮說道：“都準備好了。”
    周夢臣看著眼前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骨干。說道：“今日我也不廢話。只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復(fù)套。徐先生，你將韃子情況說說。”
    徐渭立即答應(yīng)一聲，將地圖鋪在桌子上，對著地圖將草原上的形式變化，全部說了出來。說道：“今年三月，土默特部正式開始進攻鄂爾多斯部，因為鄂爾多斯臺吉被殺，內(nèi)部群龍無首。辛愛下手很快，兵貴神速，數(shù)日之內(nèi)，渡過黃河，三戰(zhàn)而破鄂爾多斯，不過，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整個河套都是辛愛直轄了。壞事是，因為辛愛殺鄂爾多斯臺吉之事，惹了眾怒。鄂爾多斯余部，奉八白室西去。他這一戰(zhàn)還有得打。”
    “不過，從青城得到的消息。豐州灘而今集結(jié)了十萬大軍，有很多臨時征召大軍。甚至在城墻外面各部也都報告，有韃子游騎出沒的痕跡。可見辛愛是防著我們這一手。估計我們一旦有動靜，他就會立即回來不說，單單這全力警戒的大軍，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周夢臣開口了，說道：“難對付就難對付，天下大事有什么是可以輕輕松松完成的。而今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一旦錯過了這個機會，辛愛會真成為蒙古之主，問題就更加棘手了。而且我在大同五年了，今明兩年，是定然要離開大同。朝廷雖然希冀邊將久任，但是大明地方官能三年滿任的都少之又少了，更不要說我都快要滿兩任了。我不愿意將這個問題留給下一任，李兄，你覺得如何？”
    周夢臣目光炯炯地看著李儒。
    周夢臣之所以特別問李儒，是因為其他人要么早就上船了，比如楊繼盛，殷正茂。作為周夢臣的左肩右臂，怎么可能不知道周夢臣的心思，凌云翼是沒有得選，他是周夢臣線上的人，出賣周夢臣，他在官場上也就臭了，很難往上走。而且他僅僅負責(zé)后勤。不承擔(dān)主要任務(wù)。他最好的選擇就是跟著混日子。
    至于麻祿，周益昌。作為武將他們并沒有獨立發(fā)言權(quán)的。從來是上面做說什么他做什么？更不要說，他們兩個人也算是幫在周夢臣身上了，不說周益昌，只說麻祿，麻祿兩個兒子都是周夢臣安排的。
    麻家從根子上只能跟隨周夢臣。
    至于戚繼光更不用說了，師徒之情，提攜之恩。從那一點上來說，無周夢臣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戚繼光。他更是沒有選擇。
    唯一有選擇的人就是李儒。豐城侯世子李儒。
    因為雖然周夢臣在大同有太監(jiān)監(jiān)軍，但是周夢臣知道，在大同真正監(jiān)軍的是李儒。
    五萬京營在李儒手中捏著，又有大同總兵官的任命。再加上豐城侯的背景，周夢臣想要做什么，是絕對不可能繞過這李儒的。
    李儒一時間沉默了。
    李儒也知道自己的使命。身為勛貴家族出身的將領(lǐng)，李儒的政治敏感度遠遠在他的領(lǐng)兵能力之上。他豈能不知道嘉靖將他放在這里是為了什么？就是信任李儒，信任李儒身后與皇家時代聯(lián)姻的豐城侯家族。讓李儒監(jiān)督周夢臣有沒有異動。
    而李儒其實心里也清楚，周夢臣在復(fù)套上面下的心思，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作為好友，他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成為周夢臣的絆腳石，但是奈何，他此刻不是一個人。而是豐城侯家族歷代英靈附體。他不可能損傷豐城侯家族的聲譽。
    李儒說道：“如此行動，即便沒有兵部的命令，內(nèi)閣的旨意，最少要有圣喻。否則，我不能從命。”
    周夢臣聽了，暗暗松了一口氣，說道:“有圣喻，不信你去問藤祥，是口諭，陛下吩咐我將關(guān)于辛愛的事情，做事要周全，有分寸。”
    李儒微微皺眉。他看著周夢臣眼睛，說道：“此言當(dāng)真？”
    周夢臣眼神之中沒有一點猶疑的與李儒對視說道：“當(dāng)真。”
    李儒好像一個雕塑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下官遵圣喻。”
    李儒真信了周夢臣的話嗎？未必？只是周夢臣已經(jīng)將話說到這里。李儒已經(jīng)有了退路。如果周夢臣假傳圣喻，那與豐城侯家族無涉。如果不是假傳圣喻，那再好不過了。
    周夢臣目光環(huán)顧四周，說道：“諸位有什么意見嗎？”
    “謹遵圣喻。”麻祿第一個大聲喊道。
    麻祿作為大同本地將領(lǐng)，對韃子的恨深入骨髓之中，特別是得知周夢臣很快要調(diào)離之后，他內(nèi)心之中忍不住有一絲絲恐懼，恐懼將來大同沒有周夢臣坐鎮(zhèn)會是什么樣子？
    畢竟麻祿可是清晰記得，當(dāng)初的大同與而今的大同相差有多大。
    麻祿做夢都沒有想過，大同能有而今的繁華。與之前大同凋敝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怕周夢臣一走，人亡政息。大同又淪落到當(dāng)初的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