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詔獄中(1/2)
第一百三十八章 詔獄中
進(jìn)詔獄探視這一件事情,對于別人,或許是難于登天。但是對于周夢臣來說并不困難。
當(dāng)然了,這也是陸炳有意手下留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以,周夢臣才有機(jī)會通過陸煥的關(guān)系,來見夏言一面。即便如此,也不敢光明正大來,而是等了幾日,在入夜之后,周夢臣提著一個飯盒,身穿一身斗篷,將半個臉都遮擋在黑暗之中。
陸煥親自送他過來,走在詔獄深處,深深長廊里面,陸煥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說道:“雖然下面都打了招呼了,但時間還是不要太久為好。早點出來了。大家都放心。另外請周兄代家兄向夏閣老問一聲好,有些事情我陸家也是無能為力的?!?
周夢臣說道:“我明白。”
陸煥忽然停住了腳步,說道:“到了?!?
夏言的房間在詔獄最深處。但是待遇并不算不好。甚至在周夢臣看來,這比外面一些客棧所謂的上房要好多了。
畢竟,這個房間,非王公大臣是沒有資格入住的。畢竟,并不是任何一個大臣,都能讓錦衣衛(wèi)客客氣氣的善待。
周夢臣進(jìn)了房間之中,陸煥就在外面關(guān)門上鎖,說道:“等說完話,喊我開門?!?
周夢臣只見房間之中,一盞孤燈悠悠的亮著,夏言對著孤燈,看著一本書。似乎燈光不太亮,讓他不得不讓眼前往書本上湊。夏言見周夢臣來了,有些吃驚,他與周夢臣之間的交情不深,怎么是周夢臣來見他,他心中一動,說道:“周大人此來,是奉陛下之命?”
周夢臣躬身行禮,說道:“不是。是我有愧于夏公,這才想來見夏公一面。當(dāng)面致歉?!?
夏言說道:“哦。有什么愧?”
周夢臣說道:“我在陛下面前為夏公進(jìn)言,只是適得其反。令陛下-----令陛下------”面對如此一個老人,直接告訴對方死訊。也太殘忍了一些。周夢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
夏言聽了。不動聲色,似乎早有預(yù)料了,說道:“如此說來,陛下已經(jīng)有了定論了?!?
周夢臣說道:“是。”
夏言說道:“你是怎么說的?說來聽聽?!?
周夢臣一五一十的將他在皇帝面前講的話說了出來,三空二亂云云。
夏言說道:“三空也算是老生常談,虜亂不僅僅是今日,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不過,你為什么說倭亂這么嚴(yán)重,在我看來,不過區(qū)區(qū)疥癬之疾,似乎也鬧不出什么事情來。朱紈給我的文書,一直說平倭亂,是指日可待?!?
周夢臣說道:“夏公有所不知?!彪S即他將一些關(guān)于葡萄牙大航海的一些事跡,還有大規(guī)模走私貿(mào)易的種種,一五一十說給夏言聽了。
夏言聽得特別入神。
一時間,周夢臣有一種感覺。
感覺而今,不是在詔獄之中,而是內(nèi)閣之中,眼前的這一個人還是內(nèi)閣首輔。
夏言聽了,說道:“西夷之事,我亦有所感,只是從來沒有人給我說得如此清晰明白。只是你這些東西,又是從什么地方知道?”
夏言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內(nèi)閣首輔,他的關(guān)系網(wǎng)遍布天下,有些方面的消息,即便是錦衣衛(wèi)也比不過夏言。而夏言對西夷并非沒有了解,而是拼湊不起來的一爪半鱗。像周夢臣這樣高屋建瓴,層次分明的論述,卻是聞所未聞的。
甚至恐怕葡萄牙一些高官都沒有這么清醒的認(rèn)識。
很多人都覺得歷史真相,只有當(dāng)時人才知道。
實際上卻是未必。一些歷史細(xì)節(jié)也唯有親歷者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對于歷史大趨勢,乃至于很多事情的影響,當(dāng)時的人卻有一些當(dāng)局者迷。歷史本身并不是那么清晰可辨的。
就好像大明與西夷接觸。
在周夢臣口中,也是后世歷史學(xué)家的總結(jié)。站在歷史的高度上,其內(nèi)容簡潔而有力度。即便夏言是當(dāng)世第一流之人物,但是在他心中,西夷的一點小亂子,與明初的倭寇,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根本沒有想到這些。
周夢臣說道:“這-----”
只是這個問題,讓周夢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夏言見狀,輕輕一笑,說道:“那我就不問了。其實你師傅臨終的時候,給我寫過信,讓我?guī)湍阋欢瑥哪愕骄髟辜婋s,我也沒有做到最長輩的責(zé)任。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我夏某人臨終之前,見到的最后一個人,是你。這樣吧。你如果覺得我這老朽的見識,還有一二可取之處。就說說你自己吧。讓我這長輩指點一二,也讓下去之后,見了你老師,也有話說。總不能失信于故人吧?!?
周夢臣說道:“夏公,您不怪我?”
夏言說道:“無非一死,縱然沒有你,嚴(yán)嵩會讓活著?我夏某活著一日,嚴(yán)嵩一日也睡不著覺。這都是小節(jié)了?!彼⑽⒁活D,說道:“怎么,你覺得我這個階下囚,不日下去的老家伙,沒有資格指點你嗎?”
其實,如果沒有周夢臣將他勸諫皇帝的那一番話,說給夏言聽。還有對倭亂的獨特視角,夏言未必愿意與周夢臣多說話。
夏言的傲氣,是滲透到骨子里的。
即便而今,不日西去。夏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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