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鐵上的男孩之一(1/2)
知了在聲嘶力竭地叫著,叫得天氣淌著汗。
這種知了不知道是什么品種,個頭很大,暗黑色的身子,一入夏就扯起嗓子沒完沒了地叫。
尤其是樓下那棵有些年頭的大榕樹上,本來一入夏就是小區里大爺大媽乘涼的地方。
自從那些知了強行登了場,再也沒有人敢光顧那里了,因為樹頂總是會一片又一片地下知了雨。那玩意兒淋在人身上,粘粘的,特難受。
這個晚上,那一只黑色的知了已經在窗欞子上叫了有個把小時了,趕也趕不走。
小莊煩悶地將窗戶關嚴實了,那知了越發地放肆,叫聲更大了。
母親從里屋走出來,狠狠地瞪了小莊一眼。
“那知了叫了多久了,你假裝沒聽見嗎?”
“對不起啊,我立馬趕走它。”
“那破知了吵了那么久,不弄死它怎么行?”
“好好好,我這就弄死它。”
這一個晚上,對于在城市里長大的孩子來說,要逮到那只知了很不容易。
當小莊好不容易在網上尋找到粘知了的方法之后,那只體形碩大的知了卻好像有預感似的,在小莊才打開窗戶之時,振了翅膀飛走了。
母親站在門口,一臉嫌棄地對小莊道。
“一個大男人連只知了都逮不住,你不覺得丟人嗎?”
這一個悶熱的晚上,樓下那棵大榕樹下,一個年青人拿著一根桿在那邊鼓搗著什么。
小區的保安大叔去看過一次,發現這個年青人在粘知了,也就沒有再管他。
凌晨12點,年青人提著一個小塑料桶回了家。
回到家里,推開母親的臥室門。
“媽媽,今天晚上兒子給你做個宵夜。”
躺在床上的母親沒有搭理他,只還給了他一個白眼。
一大盤子油炸知了擺上桌子時候,母親已經坐在桌前候著了。
啟開一瓶紅酒,與那飽滿泛著油光的知了是一種絕配。
不大一會兒,盤子就光了。
“怎么樣?好吃嗎?等明天晚上我再給你做,反正那樹上的知了多得數不完。”
母親沒有說話,抹了嘴回自己房間了。
第二天晚上,那棵樹下又出現了年青人的身影。
晚上,餐桌上多了一盤子油炸知了。
第三天晚上,那棵樹下年青人又來了。
晚上,桌子上又一盤子油炸知了。
母親穿著那件漂亮的復古旗袍,優雅大方,她年青的時候就是一個美人,如今雖然上了年歲了,但還是風韻猶存。
她坐到桌前看到那一盤子油炸知了,皺了眉頭。
“兒子,油炸食品偶爾吃一下還可以,沒完沒了的油膩不說,還不健康,你就不能換個做法嗎?”
“好的,我上網查一查,看有沒有別的吃法。”
母親甩了筷子:“查什么查,生吃不會嗎?”
“好的,明天晚上咱們生吃。”
母親回自己屋前轉過身來道:“別忘記買點芥末,配上味道應該不錯。”
第四天晚上,年青人又拿竹竿出現在樹下。
保安大叔閑來無事跑來觀戰。
“年青人,你這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這一到夏天,好多住戶都說這知了影響休息。你這每天晚上都來捉,怕不出幾天,這棵樹上的知了都該給粘完了。”
小莊笑笑道:“可不嘛,我媽睡眠淺,這知了吵得她都快神經衰弱了。小莊家住在三樓,兩間臥室正對著這棵大榕樹,這些年來沒少受影響,尤其是母親,一到夏天,脾氣就變得暴躁,都是這些知了惹的禍。
保安大叔又道:“到是好久沒看到你媽了,她身體怎么樣?”
“天熱了,她不愛出門。”
“那是,像她有那種病的,是該在家好好休息,天熱別出來中了暑氣。”
晚上,一籃子肥嘟嘟的知了洗得干干凈凈地上了桌,碟子里放著芥末。
母親今天換了一件淺綠色的復古紗裙,在小莊的眼中,母親是美的,是那一種知性的美。
她坐到桌前,戴了手套,從籃子里拈起一只還在動的知了,拔了頭,蘸了芥末,一口咬下去,有一種爆漿的感覺。
她點點頭,難得地稱贊:“嗯,味道不錯,兒子,給媽媽來一杯紅酒吧!不配紅酒簡直可惜了。”
看得出來,她的食欲不錯,一籃子知了,母子兩個配著紅酒,一只都沒有剩下。
十天之后,樓下那棵大榕樹安靜無比。
母親坐在沙發上嘆息:“沒宵夜還真不習慣。”
他笑道:“只要媽媽愛吃,我去別的地方給你弄。”
第十一天晚上,餐桌上擺了兩盤菜,一盤油炸知了,一盤還在蠕動的活知了。
二十天之后,有媒體報道。
說春陽市出了一位大孝子,生病的母親愛吃知了,兒子每天晚上風雨無阻出門為母親粘知了。
媒體稱小莊為2019年感動中國十大人物
凡事都有兩面性,這一報導出來,就有很多餐館要免費為小莊的母親做知了大餐。
小莊再也不用半宿半宿的在春陽大街上尋找有知了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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