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2章 過往數歲,太子在藏拙?(1/3)
當劉盈滿是鄭重的跪下身,說出‘望父皇先赦兒無罪’這數字之時,劉邦的心神,早已為先前那四字所沉迷。
——中央集權!
這是劉邦第一次聽到這個絲毫沒有不恰,又與自己心中所想完全貼合的詞!
劉邦不知道的是:在整個華夏,乃至于人類歷史上,但凡是有志成為賢明之君的帝王,都不可能在這短短四個字面前,保持哪怕片刻淡定。
蓋因為在始皇一統之前,以‘分裂’為主旋律的華夏文化,其迫切需要的,正是這四個字。
在始皇統一之后,歷朝歷代深陷三百年王朝周期律,又最終‘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時,使華夏文化始終趨于統一的,也是這四個字。
始皇一統,為何被古今中外共認為‘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原因,依舊還是這四個字。
中央集權!
自始皇一統天下,立秦國祚,華夏文化便被注入了一股名為‘統一’,名為‘中央集權’的基因!
有了這個基因,華夏文化方得以傳延兩千年而不止,即便到了兩千多年后的新時代,都依舊璀璨于東方!
與只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同樣在公元前踏入文明,同樣經歷了兩千多年更迭,最終到了新世紀,卻仍舊四分五裂的歐米······
貪婪的品味著這短短四字,在這片刻之間所展現出的無窮魅力,劉邦只深陷于其中,遲遲不能自拔。
享國近八百年的姬周,因何發展為了春秋時期的數百家諸侯?
挾一統之大功的嬴秦,又是如何淪落到二世而亡的悲慘下場?
甚至于,即便到了如今的劉漢,作為開國之君的劉邦,更為何要在花甲之年,歲歲奔走于關東,以圖天下安和?
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劉邦此刻,心中已是一片清明。
——中央集權!
周之所亡,亡于分封!
過往數年,漢室所出現的一連串叛亂諸侯,也依舊源于分封!
而秦之所亡,則截然相反:始皇嬴政,在廢除分封、中央集權的道路上,走的太急了些······
“唔······”
“原來如此嗎······”
暗地里發出一聲囈語,劉邦的目光中,只歉然涌上一抹洞悉的光芒。
在過去,劉邦只淺顯的知道:從周的教訓來看,分封制應當廢除;但從秦的教訓來看,廢分封,又不能操之過急。
也正是出于這個考慮,劉邦才會對漢室,親手打造出‘先分封,后速除異姓諸侯,再緩除宗親諸侯’的方案。
但若是說起邏輯關系,劉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現在,直到‘中央集權’四個字,明晃晃擺在眼前時,劉邦才終于明白過來:自己過去所做的種種,究竟是為了什么。
鏟除異姓諸侯、緩圖宗親諸侯,最終廢黜分封制,以及農本商末、以陵邑制度壓制豪強等等,都不過是劉邦下意識想要‘中央集權’,而得出的產物。
對于這個發現,劉邦只覺一陣新奇,卻并沒有太大的喜悅。
但另外一件事,則是讓原本還帶有些許遲疑,仍舊有些意難平的劉邦,終于體會到了一股由衷的欣慰,和安心。
——‘中央集權’這四個字,是從眼前這個年不過十五,甚至被坊間詬病為‘過于仁弱’‘素喜儒術’的太子劉盈口中,一字一句說出來的······
“中央集權······”
“嘿嘿······”
“素以仁弱傳世之天子,今竟于朕當面,口言‘中央集權’······”
滿是惡趣味的發出兩聲怪笑,劉邦只面色陡然一松,大咧咧將腿收回御榻之上,重新恢復到先前,那副盤腿而坐的姿勢。
只劉邦望向劉盈的目光中,那抹銳利的審視,眨眼便被一抹贊賞,以及些許興致盎然所取代。
“儒、墨之言······”
“嘿!”
“又是兩家死對頭······”
心中稍腹誹一聲,劉邦便稍直起身,朝劉盈隨意擺了擺手。
“直言便是。”
“堂堂儲君太子,于朕當面畏首畏尾,言亦不能直,又如何承天下之重?!”
略帶調侃的一聲輕呵,劉邦便將上本身再前傾些,滿是期待的等候起了劉盈的應答。
聽聞此言,劉盈稍帶忐忑的心緒稍平靜了下來,只面上,劉盈依舊是一副鄭而重之的神情。
規規矩矩對御榻上的劉邦一拱手,劉盈才坐直了身,將自己的腹稿娓娓道來。
“墨家,起于春秋之時,墨祖墨翟之手。”
“其言兼愛非攻、天志明鬼、尚同尚賢、節用節葬、非樂非命。”
“墨家之士子,皆曰:墨者;墨家之主曰:鉅子。”
“自鉅子下,凡墨家之士,皆嚴守墨律,言、行必彰以《三表》之法;故有諺曰:墨守成規。”
語調沉穩的道出此語,劉盈的面容之上,只稍涌現出一抹嚴峻之色。
“墨家之所倡,本多無邪說;尚同尚賢、節用節葬,皆可謂君子所當有之德行。”
“非樂非命,可使民奮勇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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