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圓桌之上(1/2)
只有圓桌中央的蠟燭是亮著的,在昏暗的燭光中,勉強能看清周圍的場景,書架鑲嵌在墻壁中,擺滿了數不清的精美書籍。
華麗的主位上坐著一個身影,巨大的兜帽下只勉強看清那人完美的下巴與鮮艷的紅唇,依稀能判斷那是個女人的模樣,鼻腔中充斥著煙草的香味。
三輪銀月的圖案漂浮在蠟燭之上,房間內沒有窗戶,所以很難察覺時間的流逝,在繚繞的霧氣中,隱約能看見每一個位置上,都多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傀儡玩偶的感應之印失去關聯,恐怕是回收箱的壓制作用,博物館那邊的行動真快。”
有女人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內響起,黑影虛幻,仿佛不是真實存在的人在說話。
主位上的女人不動聲色,她用手指輕點桌面,那筆直修長的手指上涂抹著血紅的色彩。
“結果呢?”
另一個位置上的人開口了。
“占卜師。”
“是,大人。”
應聲的那人從黑袍下掏出一個透明水晶球,球內一片混沌,隨著低聲的呢喃,逐漸亮起光芒,蠟燭上方的銀月圖案正發生變化,忽然變得虛幻起來,有什么零碎的畫面在閃爍,只是籠罩著一層朦朧的霧氣。
一只黑瞳睜了開來,畫面也在此刻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似乎有人漫步在無限寬闊的綠色草坪上,還能聽見孩子的嬉笑聲,在更遠的地方,是一棟豪華的洋館,奇怪的是,有血不斷地從上方滴下。
忽然,仿佛是畫面切換般,看見一扇落地窗外,正下著瓢潑大雨,電閃雷鳴中,隱約能看見一個人影像是懸浮在空中,一根繩子連接頭部,還輕輕搖晃。
灰白色的霧氣泛起,一道黑影站在遙遠的走廊盡頭,而畫面正在迅速接近,接近……最后,貼上那帶血的眼瞳。
畫面到此為止,后面便是如濃霧般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見了。
紅色指尖在桌面上輕點著,一下一下,發出“嗒嗒嗒”的聲音,讓原本就詭異的氣氛更加壓抑。
“有羅納爾克城的情況嗎?”
先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
“目標失蹤,已經派人去尋了,只是……”
“閉嘴!”
主位上的女人終于開口了,她似乎不喜歡聽見有人談及羅納爾克城的情況,那人明白自己說錯了話,便趕緊沉默地低下頭顱。
重歸混沌,蠟燭之上的圖案又變成了原來三輪銀月的模樣。
“你。”
紅色指甲抬起,點了點坐在她身邊的某人,被點到的那人轉過頭來,等待著指令的下達。
“去回應渴望。”
“是,魔女大人。”
她低下頭回應道,等她再次抬起頭時,眼前的圓桌已經消失,又是自己熟悉的房間,頭頂的燈光把屋子照得一片明亮。
壓抑的氣氛也伴隨著會議結束而消失,她一下子癱軟在桌子上,掀開黑色的兜帽,露出那張異鄉的夏境臉。
初冬坐在位置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揉了揉發酸的肩膀,才站起身來,跨過橫躺在地的僵硬尸體,直接朝著衛生間走去。
鏡子因霧氣而變得朦朧,隨手拿過毛巾擦了擦,又看了一眼毛巾上的污漬,揉成團,一個遠程拋物線,準確無誤地丟進染血的垃圾桶里。
她雙手撐著洗手池,呆呆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冰冷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被藏在高冷面具之下的痛苦與掙扎。
“有誰能……來救救我。”
無人回應,只有鏡子之內的倒影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
如果,祈求有用的話……
初冬一聲冷哼,抬手摘下黑色眼罩,臉上因常年佩戴,早就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打開水龍頭,用冰水洗了一把臉,冬日的冰冷讓她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再抬起頭時,自己另一只眼睛里,是一個白色發灰的眼瞳,瞳孔中還有著三輪銀月的圖案。
噔噔噔。
墻壁外傳來上樓的聲響,腳步穩重,不驕不躁,根據她的觀察,這聲音應該來自那位名叫伊維爾的偵探。
“又是……這么晚才到家。”
她瞟了一眼時鐘,漫不經心地低語道。
將眼罩重新綁上,踮著腳悄無聲息地來到門邊,聽見隔壁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響,初冬偷偷地將門拉開一條縫,也只看見伊維爾進屋的背影。
門很快就被關上。
看著臟亂不堪的風衣還有染血發臭的內襯,江辰川只能無聲地嘆息,這就是單身社畜的悲哀,在外忙活一整天,歷經生死歸來,還得自己洗衣服做飯。
痛苦。
連燈都懶得開,隨手將東西一放,便憑借著肌肉記憶癱倒在沙發之上,雖然身體沒有受傷,但今天與狂獸的一架確實耗費了太多力量,那種虛脫無力的感覺,甚至讓他在面對“原罪”時,產生了些許動搖,但很快,松動的情緒又被責任與憤怒覆蓋。
控制經理的小丑玩偶被裝進回收箱,一路上還能聽見它暴躁的敲擊聲,直到進入博物館,箱子內便沒了聲音。
控制歡迎的銀針似乎是以經理的精神力為代價,爆發一次后,便沒法再度使用那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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