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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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一場,雪浪大師怕是要輸。”突然,張?zhí)李^中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陳浮生心中暗自點頭,張?zhí)赖恼f法沒錯,可惜了雪浪的佛學造詣,如果他開始修行,只怕瞬間就能連開四識,擁有類似道門凝煞的境界。
看著不解眾人,張?zhí)捞狳c道:“歷史上佛道兩家進行過不少辯論,佛門勝多敗少,這其中絕對不是因為佛家思想要比道門強上太多,只能說各有千秋罷了,所以其中必然有著更深層的原因。”
“一般來說那些達官顯貴要更加
喜歡道門,但是中下層的苦力百姓則普遍信奉釋家,佛是黃金道如玉,道家要旨盡在于逍遙二字,然而逍遙出世卻不是普通人玩得起來,佛家的前世今生、轉世輪回卻給了眾人一個希望,今生苦難,來世享福。所以道經可以用陽春白雪形容,五千字《道德經》就把道理說盡,只有讀書人才能領會微言大義,釋家雖然不是下里巴人,但說理極有想法,就算是沒有多少文化的普通民眾,也可以理解。所以這些辯論,道士未必說不過佛門,只不過他們所說的許多東西,別人不能完理解,自然就有些吃虧。”
頓了一頓,張?zhí)酪彩且荒樋上У溃骸爸徊贿^這一次,這個三淮和尚看起來也犯了同樣的毛病,他的意思自然不是創(chuàng)造萬物,不過人家就抓住他的話語,雖然手法有些卑鄙,不過效果很好,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啊!”
人群終于安靜下來,這一次雪浪開始問話。
“我聽說,您精通數(shù)學?”
“我有一本翻譯的《幾何原本》,如果法師有興趣的話可以看一看。”利瑪竇聳聳肩,隨意答道。
雪浪再次提問:“我還聽過您在于天文上有著很深的造詣,曾經準確地預言了一次日蝕的時間,不知是否正確?”
“確有此事。”
“很好,那么我想請問您……”雪浪點點頭,露出了目的所在,“那么,當看到太陽和月亮的時候,請問利先生是升到天上去了呢,還是那些星宿下降到的眼前?”
“兩者都不是,當我們看見一個東西的時候,我們就在自己的心里形成它的影像,當我們想要談論我們所看到的東西時,或想到它時,我們就把貯存在我們記憶中的這件東西的影像取出來。”利瑪竇回復道。
雪浪合掌起身:“大善!也就是說,已經在心中創(chuàng)造了一個新太陽、一個新月亮,用同樣的辦法還可以創(chuàng)造任何別的東西,不僅僅是我佛門,有一位儒家的大師這樣說過……”
雪浪輕輕吟出一段話:“先生游南鎮(zhèn),一友指巖中花樹問曰:'先生說‘天下無心外之物’,如此花樹,在深山中自開自落,與我心亦何相關?
先生曰:'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于寂。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的心外。”
“這不是陽明心學嗎?”今天一直沒有說話的葉信開口道,就算他對于佛道兩家不怎么了解,但是《傳習錄》總不會用錯的。”
“不錯,”張?zhí)傈c點頭,“這位雪浪大師不單局限于華嚴宗,顯然對于法相宗以及禪宗都有著極深的了解,釋家無論流派如何,甚至儒釋道三家大抵不會脫離一個宗旨,那就是“心”。更何況王陽明年輕的時候受到禪宗影響極深,他的學說與雪浪大師自然有著共通之處。”
“不,不,不!不是這樣!”利瑪竇連說四聲,所有人注意力吸引過來,這才開口,“我們心里形成的影像,那是太陽和月亮在心里的影子,而不是實物本身,在座的大家明白實物和影像之間有著多么大的差別。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見過太陽或月亮,他就不可能在心里形成太陽或月亮的形象,更不要說實際上創(chuàng)造太陽和月亮了。如果我在一面鏡子里看見了太陽或月亮的影像,就說鏡子創(chuàng)造了月亮和太陽,那不是太糊涂了嗎?”
陳浮生搖搖頭,這個利瑪竇顯然對于佛門的經典沒有什么了解,居然連法身、報身、化身的區(qū)別都不清除,就來這里大放厥詞。
而且他這一番話雖然看似有理有據(jù),但是陳浮生已經敏銳感覺到了對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偷偷換了概念,把雪浪說到的太陽和月亮這一對概念,轉化為'太陽和月亮在心里的影子',并用心中的影子和實物之間的差別,說明心中的影子和鏡子的影像一致,從而論證鏡子創(chuàng)造月亮和太陽的說法錯誤。
但是對于心的作用卻是絕口不提。
“看起來,這個所謂的天主教雖然宣揚天主造物,但是卻是強調了萬事萬物是客觀存在,而不受心的影響而變化。”一旁的張?zhí)绖t是若有所思,“看來這雙方從根底上就截然不同,這一次真是雞同鴨講,牛頭對不上馬嘴。”
“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不僅是禪宗精髓,更影響了儒釋道三家諸多流派,利瑪竇不清楚這一點兒,就開口反駁,和張?zhí)浪f的“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確實沒有什么兩樣。
“利瑪竇,此賊當誅!”陳浮生在心中想道,否則,這樣的思想宣揚開來,修行的根基就徹底被毀了,再也沒有道心的說法。
雪浪果然激動起來,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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