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2)
有察覺到的暗戀。
情不知所起。
當劉云看見泉源脆弱的那一面的時候,涌上的疼惜和戀愛才讓她自己幡然醒悟。
已經喜歡上她了。
被她深深地吸引著。
這不是一見鐘情。
而是一場漫長而深刻的愛戀。
“趕緊把病養好,等到你好了我就向你表白。”
劉云一個人嘿嘿地笑,笑得像個傻二缺。
泉源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她仍舊深鎖著眉頭——在夢中獨自掙扎。
她夢見自己從鏡面一樣平靜清澈的湖水中緩慢地下沉。
湖水中有一團微弱朦朧的光。
她就追逐著那團光,越潛越深,越潛越深。
她并沒有感覺到窒息的痛苦,但卻深刻地體味到了那種絕望。
下沉、下沉、下沉。
那光芒是漆黑幽深的深淵中唯一的救贖,又像是引誘人誤入歧途的蜃影。
泉源伸出手,終于將那團光芒抱在懷中。
是誰……
她不知道自己追逐的是誰。
她朝懷中的光注目看去,卻發現那光芒中赫然是自己的身影。
“泉小姐?”
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了呼喚聲……
“泉小姐,泉源?喂,醒醒,乖啦,快醒來。”
泉源終于睜開了眼睛。
劉云松了一口氣。
她剛才一邊按照護士說的為泉源按摩手臂,一邊百無聊賴地注視著泉源的神情。
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泉源卻顯得越來越焦躁難安。
她皺著眉,睡得很不安穩。
那種不安的神情似乎并不單純來自于身體的不適,而像是有一柄鋒利的巨劍懸在她的頭上,讓她在睡夢中也不能夠有絲毫放松。
又好像一具尸體,所欠的不過是一塊蒙在頭上的白巾。
睡著的泉源給了劉云一種更加深沉壓抑的感覺,她似乎能夠聽到泉源的靈魂一邊腐爛一邊在發出哀泣——她遇見過什么?她怎么會是這樣一個女人?
醫院彌漫的消毒水的氣息和沉重的安靜似乎正在一點點地把泉源拉入一個有去無回的深淵,劉云覺得每過一秒種,泉源就向絕望與死亡更加邁進一步。
深秋的雨夜非常寒冷。房間里雖然開著空調,但輸液室里的溫度仍舊不上不下。泉源的位置剛好排在窗邊,劉云特地坐在了靠窗的那一面。寒氣與潮氣悄悄地侵入窗戶,順著劉云的脖子和腳趾朝她的心臟爬行。
她忍不住去試探了泉源的呼吸,然后將她喚醒。
泉源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凝滯沉重的空氣又流動了起來。
劉云覺得自己好像打破了一只水晶棺材,讓沉睡的公主終于回歸人間。
“你醒了。”
一開口她就懊惱總控說了一句廢話。
不過泉源并沒有在意,她疑惑地看著劉云。
“……這里是醫院。”
泉源的思維仍舊無比混沌。
她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身體仿佛還在虛幻的深淵中下沉。
“嗯。”
泉源抿著嘴唇。
醫院的環境讓她的神經緊繃了起來。
她不太記得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應該是面前人幫了忙。
“謝謝你。”
——這個人有點眼熟。
泉源想了想……
“你是下午的交警。”
劉云在泉源的額頭上摸了摸。
退燒了。
多少恢復了理智的泉源令劉云放松下來,又難免有點遺憾。
“嗯。”她開始懷念那個稚嫩柔軟會叫她紅燈的泉源。“你在我堂妹的藥店里暈倒了,我把你送到醫院。”
“嗯……”
突然而來的高燒和強效的退燒藥令泉源虛弱。
她坐起來在床欄上靠了一會兒才說。
“給你添麻煩了,藥錢我會結清。”
真是寸步不讓啊。在泉源審視與戒備的目光中,劉云感到失落。
但同時她敏銳地察覺出泉源的過渡反應來源于醫院環境帶給她的緊張。
再怎么說泉源已經是個社會人,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社會交際能力糟糕地一塌糊涂的人。
真的這么討厭醫院?
她抬起眼睛觀察泉源,看見泉源抿著嘴唇,闔上了眼瞼。
泉源覺得很難受。
頭腦暈眩還有一種強烈的嘔吐*。
她覺得這個世界在旋轉,滿目的白色使她幾乎要發狂。
泉源難以抑制住心里涌上的厭惡與抵觸,如果可以,她簡直想要從這里立刻逃走。可惜她沒有力氣。
總是不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就會很難恢復。
泉源覺得自己這輩子很難找出幾個比現在還要難受的狀況。
她抿了抿嘴唇又抿了抿嘴唇,最后逃離醫院的沖動壓制住了禮儀和理智:“可以再幫我個忙嗎?”
“什么?”
“能不能……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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