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科舉有南榜北榜之分，可見南北文人之間成見之深。有如高考錄取中北京上海考生與河南山東考生之間的不公平一樣。
    雖然朝堂上大都是南方人，但京城市井、文人對宣言江南士子的丑態(tài)卻十分樂意，甚至有些樂此不疲亦或求之不得。
    華云戲社、華云娛樂報雖然沒有在京城演出或售賣，但《綠牡丹傳奇》在京城的傳播速度和頻次卻比在江南更甚。北方文人喝酒集會時，常假扮成戲曲中柳五柳的形象，戲謔調(diào)侃一番。
    ………………
    秦淮河是大明時尚流行的先鋒陣營。但凡有什么新奇服飾、裝扮、亦或文章、詩詞、戲曲，只要在秦淮河畔的青樓花坊之間流傳開來，必定很快聞名全國，大伙爭先效仿或捧讀。
    《綠牡丹傳奇》大熱，同為娛樂行業(yè)從業(yè)者的顧橫波等人雖然對戲曲中塑造的丑陋的江南士子形象不盡贊同，但對演出這場大熱戲曲的戲班子十分感興趣。
    “老爺，眉樓的顧姐姐邀請妾身前去，妾身……”陳圓圓怯生生的向朱順明請示，大眼睛圓溜溜的盯著朱順明，一臉的企盼。
    良好的飲食居住環(huán)境、寬松的氛圍，使得陳圓圓生長發(fā)育得十分精美。吹彈可破的臉蛋、白里透紅的肌膚、精致美麗的面容、洋溢著青春氣息的身軀……十足一個小美人。
    相熟后，陳圓圓不再害怕朱順明，甚至有些故意招惹朱順明。或許她喜歡朱順明溺愛的目光環(huán)繞她，或許她開始運用自身的撩人天賦開始爭寵。
    “你想去？”
    陳圓圓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煞是可愛。
    “那就去唄。”
    “老爺你太好了……”陳圓圓歡呼著，湊近朱順明，跳到他身上，伸長脖子在朱順明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羞澀道：“就知道老爺會答應(yīng)……等圓圓長大了，也給老爺生幾個兒子。”
    佘妙華等女懷孕給了陳圓圓一絲壓力。她雖然年弱，但身為以色侍人的小妾，也聽過年老色衰無子嗣的妾室悲慘命運的故事，開始笨拙而可愛的獻媚爭寵。
    ………………
    眉樓在江南一帶十分出名，更有文人士子稱之為迷樓。一來套用隋煬帝揚州別院的稱呼，二來一入眉樓就如同著了迷一般，既迷戀樓內(nèi)的景色風(fēng)光，又迷戀樓內(nèi)的女色風(fēng)情。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一首小詞道盡顧橫波的妖嬈和無限風(fēng)情。
    彼時的江南，若是未曾到過眉樓，都不敢自稱是風(fēng)流才子，頗有些“為人不識顧橫波，縱稱才子也枉然”的味道。
    眉樓今天難得沒有招待文人才子，而是一班名氣才氣性格相投的花坊姐妹相聚。
    顧橫波挽著高高的發(fā)髻，墨綠色步搖輕輕搖擺，淡綠色長裙開襟很低，緋紅抹胸映得雪白的胸前泛著胭紅，指頭大小的珍珠項鏈停靠在高原上，相映成輝，一雙水靈靈的黑眼睛，顧盼間春意流露，媚態(tài)天成。
    “顧兄，那陳圓圓唱曲真的連你也贊嘆不已？你可是南曲第一。”
    一旁一個面相俊雅白皙的書生面露懷疑，有些不屑。
    “柳弟，別看陳圓圓年紀(jì)小，看她唱腔，必定從小浸淫昆曲，苦練日久，加上她天生好嗓子，假以時日，就算超過為兄也未曾不可。”
    “若是她跟隨顧兄你這樣的大家，或許能夠成名。可惜她淪落到一個鄉(xiāng)下戲班子中……顧兄，既然你如此看好她，不如將她買下，當(dāng)成你的接班人？”
    寇白門脆生生道：“柳如是，想人家一個良家，你忍心讓她落入娼門？你當(dāng)什么人都喜歡在秦淮河上迎來送往？”
    “你……”柳如是氣得柳眉倒豎，小臉煞白。
    一眾姐妹中，柳如是十七歲，年紀(jì)最大，曾經(jīng)嫁過人，后來丈夫死了，重新回到歡場，繼續(xù)煙花生活。
    寇白門一語說到柳如是的痛處。誰會喜歡迎來送往強扮笑臉無所依托的生活？若是能夠錦衣玉食，想來柳如是也不會重操舊業(yè)。
    但嘗過了奢華的生活，再次流落風(fēng)塵，柳如是的性格變得多少有些乖張，有些極端。
    寇白門只有十一歲，卻穿得十分妖嬈艷麗，嘴唇鮮紅，臉蛋粉撲，眉眼濃黑，帶著大大的耳環(huán)，風(fēng)塵味十足。
    寇白門出生在娼門，一出生就決定了她的未來，從小就按照娼妓的標(biāo)準(zhǔn)培養(yǎng)。沒有前程的人會沒有動力、放縱、放逐、不在意世間的閑言碎語。
    濃妝、粗口、放浪、不羈……或許她想像煙花一樣，燦爛而短暫的過完一生。
    “你們不要吵了，”李香君勸架道：“圓圓妹妹還沒來，總得看她自己的想法。若是她愿意，自然讓橫波姐姐好好教導(dǎo)她。若是她不愿意，總不得強買強賣……”
    李香君與寇白門同歲，虛歲十一，卻是粉雕玉琢青春可愛。李香君的媽媽李貞麗是秦淮河有名的樓主，媚香樓在秦淮河也算財大勢雄。
    李貞麗將李香君當(dāng)成花魁來培養(yǎng)，言行舉止服飾打扮琴棋書畫無不教導(dǎo)。年弱的李香君已經(jīng)在秦淮河有了偌大的名頭。
    有喜歡蘿莉的男人早就對李香君垂涎不已。侯方域就被李香君迷得五迷三道、不能自拔，輾轉(zhuǎn)求之而不可得。
    “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