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分道(1/2)
面對憤怒的楊鶴,洪承疇面無表情,毫無懼色。
“大人,招撫策略不可行。”臨走前洪承疇無所顧忌道:“民因饑荒而起盜心,劫掠過后匪性已成。然朝廷無力就撫,受撫賊眾何以為生?時機一至,必起反復。大人若受此牽連,必因今日始。”
楊鶴正義凜然訓斥道:“公心狠手辣,未必為朝廷百姓之福。流民亦大明子民,豈可肆意屠殺?人孰無過,改之即可。公如此行徑,視天下百姓為何物?致朝廷臉面于何處?使王道人心有何用?”
洪承疇搖搖頭,不再爭辯,穩步離去。雖然不贊同楊鶴的策略,但洪承疇還是很欣賞楊鶴的人品和氣節。
………………
“……吾知汝等有不得已之因,故行不恰當之舉。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今上亦有憫民之意。”
“汝等即刻俯首,前事既往不咎。朝廷亦賜予遣散銀。無處可去者,朝廷畫地安置。”
“望汝等行正確之舉,切勿自誤……”
下面是“三邊總督”、“楊修齡印”兩個鮮紅的大印。
洪屠夫一去,朱順明繃緊的神經稍稍放松。接到楊鶴的勸降信,朱順明召集大伙商討。
“絕不受官狗子招安,”郝永忠吊著胳膊,十分堅定的反對道:“我一家人都被官狗子逼稅給逼死了,不殺盡官狗子,我哪有臉去見爹娘?”
郝永忠立場堅定、驍勇善戰,最大的毛病就是好酒貪杯。
作為傷員,這次防守戰他表現得極其勇敢突出,吊著一條胳膊,單手揮舞熟鐵大棍,等閑三五個官兵別想近他的身。
“我進山找闖隊,堅決同官狗子斗到底。”郝永忠神情激昂。
朱順明望向田見秀。
朱順明的人,他的家人、家丁、剩余不到一百的九隊兵士,全都唯他馬首是瞻。
需要協商的是李自成的人,包括家眷、幸存的老營傷兵等。這些人資格老,身份地位特殊,朱順明不得不小心應付。
田見秀環視一圈,遲疑道:“咱們都是闖隊的人,遲早要回歸闖隊。此次官兵招安,咱們不如將計就計,先假意受撫,找機會聯絡大人,聽憑大人安排。”
朱順明沒想到李自成竟有如此凝聚力,眾人脫困之后想到的居然是去與他會合。
朱順明看不出高興還是生氣,緩緩道:“在座的都是有過命交情的戰友。我朱老九人言輕微,就不多說。”
“陜西、山西、河南、安徽、北直隸,都是朝廷重兵把守之地,我是不打算呆了。”
“此次脫困之后,我打算南下。有愿意跟我南下的,歡迎。想要尋找闖隊大人的,我奉送盤纏糧食。”
說著朱順明神情變得嚴厲,語調冰冷:“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好聚好散,日后還有香火情,若是鬧得不愉快,老子的大棒能殺官兵,殺幾個反賊也未嘗不可……”
劉宗敏臉色本來就黑,現在更是黑成炭頭。
他霍的站起來,氣憤道:“朱老九,闖隊待你不薄,你居然想要背叛闖隊大人?”
劉宗敏幼時貧窮、父母早亡,天生對朝廷充滿仇恨。
跟隨李自成后,可以任意宰割曾經高高在上的官僚地主,可以肆意褻玩以往只可遠觀的大家閨秀,劉宗敏怎會愿意放棄如此跌宕多彩的生活?
劉宗敏桀驁而暴烈、堅韌而殘忍,不愿屈居人下,怎么會愿意跟隨朱順明這個毛頭小子?
劉宗敏還對朱順明的家當垂涎不已,尤其是已經被戰爭證明的了的“甜瓜”。
朱順明看了一眼劉宗敏,不屑道:“你待如何?莫非你敢動手?”
劉宗敏脹成黑紫色,拳頭緊握,氣憤顫抖,硬是不敢動手。
前次的戰斗朱順明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了。穿了三套鎧甲的朱順明在墻頭上來回碾壓敵人,官軍無一合之將。
劉宗敏雖然打鐵出身,力氣脾氣都不小,但也自忖不是朱順明的對手。
會議不歡而散。
………………
朱順明答應了楊鶴的招撫,同時提出無需朝廷畫地安置,亦無需朝廷遣散銀,只需朝廷開出路引,準許其帶領家小南下自行謀生。
楊鶴遲疑了。
朝廷畫地安置流民,當然有監視之意。任由流民南下,萬一流民在南方再起波瀾,就要了老命了。
但朱順明信中幾句話打動了楊鶴。
“……倉廩實而知禮儀。小民遠赴千里,即為無本之木,無源之水。若行詭事,必無響應……”
朱順明南下的人不多,不到兩百,其中更有不少老弱婦孺傷殘,想來不至于掀起大的波瀾。
待楊鶴知道朱順明的地主出身,只因被流民裹挾不得已而造反后,那點擔憂更是全無。
………………
“翠微,你真的要跟朱老九一起南下?”田慧勸慰道:“咱們進山找你父親,聽憑你父親安排不是更好?朱老九好色得很,你看他那丫頭,整個一狐貍精,遲早吸干他……”
李翠薇沒有留意田慧話語中的酸味,堅定道:“慧兒,我意已決,不用再勸了。他會對我好的,我能感受得到。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小時候父親疼愛我時那樣……”
李翠薇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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