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水漫聲:夜宴尾聲(2/3)
,枉活于世二十八年,可算讓他碰見了澹臺先生——
一個,認認真真搞研究的男人。
“敢問春陵君,可懂養貓之事嗎?”
“不懂。”
“那平日,先生愛養點什么?”
“孔雀。”
“欸,孔雀?我記得,阿息妹妹府上養了好些孔雀,是不是?”
“……是。”
“那可真好”,
呼蘭雋轉頭看了看宮云息,又轉回去看了看澹臺槿,
“你們倆以后,就把府上的孔雀混到一處養。我聽說,不同花色的孔雀混在一處,生出來的小孔雀,毛色更好看,到時候,你們就送我幾只,我也放在宮里養。等到春日里櫻落牡丹,又有孔雀相伴,指不定,我也能謅出幾句好詩呢!”
呼蘭雋今夜興致高,直到黃生挑著燈籠來尋他才肯走。
夜風很涼。
一片云飄過來,遮住了月亮。
宮云息還未走出麟衍殿前那片枝葉蔥郁的梨樹林,就聽見澹臺槿在身后叫她。她頓了頓,身后那人開口問到,
“今日殿上,看見東陵君的左腿不大舒服,可是前些日子會武受了傷?”
“勞春陵君記掛,舊傷而已。”
“舊傷?難不成還是十年前,東陵君隨行千鷹騎時留下的?”
“是。”
“那倒是伽南司不上心了,都說百里首座回春妙手,怎么這么多年,還沒給治好。”
“治不好的,”
她輕聲笑笑,
“骨頭讓人給捅穿了。”
她說話時,臉上總掛著一種過于平靜的神色。仿佛當年抵命鏖戰,九死一生,在她眼里,跟染了指甲編了頭發那樣的尋常小事也沒什么分別,說到慘處,還能扯扯嘴角笑出來。
可那總歸不是件尋常的小事。
那些天息門也補不齊的破骨頭,那些伽南司也抹不平的深長傷疤,都是真的,是會痛的,都牢牢的像鐵爪一樣嵌在她身上,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十年前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和這一切事情,最初的開端。
那是一個早上,她正盤算著吃了飯就去顏府,把母親給她的寶貝簪子送給青平哥哥,誰曾想紅油筍絲還未嘗,豆乳羹方吃掉一半,顏青平和顧長生的婚帖子就遞到了她手上。
她接過那帖子,眼淚倒是沒著急流,只覺得嗓子眼腥腥甜甜,像是有什么熱流往外涌。那一瞬間,她突然特別慶幸自個兒跟著堂庭習武多年,身子骨還算結實。
不然一口血嘔出來,多丟人。
說真的,那紅帖子上用金水細細描繪的連理枝,跟她身上那幾道刀砍劍刺出的猙獰傷痕,還真挺像的。
“今夜月色正好,本想邀東陵君去園子里轉轉,現下還是算了。東陵君早點回府上去,將傷處用藥敷一敷,舊傷雖難治,用心將養,多少能好受一些。”
“嗯。”
正人君子要懂得點到為止,心疼安慰的話,澹臺槿沒有說。如若能早一點認識她,混得個知交多年的名頭,此時心疼她幾句,大抵也算名正言順。
可既然老天爺不賞臉,沒讓他倆早點兒遇見,那有些事,也就做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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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今夜御花園的月色,一點兒也不好看。
灰蒙蒙的。比落霞峰差了千八百倍。
再者說,這倆人手中佩劍抵在一起的那副針鋒相對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來賞月的。
顏青平臉上的笑容又沉又冷,手中春秋劍發狠,和穆瑩瑩的佩劍劃擦出刺耳的兵戈之音。
“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是我受了傷,先生不去問她想干什么,倒來盤問我?”
“走劍拙劣,擇機硬攻,區區一道小傷,也好意思拿來陷害她?”
“嘖,顏先生的天下第五,果然名不虛傳。我本以為在場眾人都看不出來,還準備回去向師父討個賞,想不到,竟瞞不過先生。只是……”
穆瑩瑩挑了挑眉毛,全然不似往日那副嬌橫癡潑的公主模樣,一雙杏眼里光華流轉,還染著點戾氣。
武人的戾氣。
“她都要把菜譜送給咱倆當賀禮了,先生還來替她討說法?”
又是菜譜。
就不能不提嗎?
“她送歸她送,我討歸我討。”
穆瑩瑩看著他那副分明在生氣卻還是要替人說話的樣子,就覺得十分可笑,
“真沒意思,癡情種最沒意思,白白糟蹋了這一副風流皮相。”
她搖了搖頭,頗惋惜似的,
“我知道先生粉飾太平的本事一向好,如今一見,這自欺欺人的本事也不差。斬風月刀如其名,斬人情絲最利落,千百年來,無一例外。先生憑借自己一己之力,就敢妄想她能回心轉意?我好心勸先生一句,癡念傷身,春秋大夢還是少做為妙。”
穆瑩瑩此時的樣子,已跟平日里完全不同了,她眼底的戾氣更濃,手中的劍也越發用力。
也不知她這一手能抵擋春秋劍的好劍法,是從哪兒學來的。
“顏先生,石頭是捂不熱的,刀尖也是暖不化的,你把刀尖抱在懷里,以為抱的足夠緊,血流的足夠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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