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株媚:年中大祭(1/3)
年中大祭延續(xù)三日,首日所祭乃天樞院四方尊神,以祈秋冬時(shí)節(jié)星宿順軌,承吉避兇。
主祭之人有二,一位是轄理祭祀一職的延陵君顏青平,另一位,則是六司里專管占星的尾參司,琥珀犀。
太和堂內(nèi),拜神祭舞,持續(xù)了整整一個(gè)時(shí)辰。他倆并肩站在太和堂西邊高高的臺子上,一左一右歪著腦袋,誰也不看誰。
人要是生來不對付,穿衣服都能穿成一紅一綠。
更遑論腰間佩劍,簡直稍不注意就要叮叮咣咣沖出鞘來。
修魚三十三坐在東側(cè)坐席上,抬頭看著主祭臺上那兩個(gè)身影,皺皺眉頭,一把捉住了椒圖的衣角。
“這一上午,琥珀兄的手就沒從劍柄上放下來過,你說,他倆一會(huì)兒是不是要打起來?”
“修魚兄別說了,”
椒圖躬著腰,兩只手揣在絲麻袖筒里,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兩個(gè)夫人要養(yǎng)。大寶要的木劍沒雕好,二寶的生辰賀禮沒著落,幺姑娘今日第一天上學(xué)堂,功課還等著我輔導(dǎo)……”
“我還不想死。”
——————
祭禮結(jié)束,已幾近戌時(shí)。青銅鐘,鱷皮鼓所奏渾厚之音逐漸隱沒于連綿曠野,太陽沉在西邊,映出一片胭脂色的光彩。
新帝登基也好,年中大祭也罷,皇親國戚王公貴族聚在一起,歸根結(jié)底少不了幾番宴飲作樂,尤是最近恪靜長公主又帶著小十四住在宮中,氣氛就更熱鬧。
麟衍殿里,絲竹纏人,華燈入眼。
宮云息來的不早,進(jìn)殿時(shí)賓客已到了七七八八,排布坐席的侍婢不懂行情,把她的位子跟春陵君擺在了一起。
澹臺槿穿件水藍(lán)緞袍端坐在席位上,正擺弄著手里那柄碧絲扇上的玉飾,見她來了,淺淺一笑,抬起手中酒盞。
明晃晃的燈火融在他一雙眼睛里,顯得很溫柔。
可問候的話還未及出口,就有一團(tuán)黃澄澄的不明物什從遠(yuǎn)處飛奔過來,半路截貨,一把捉住了她的衣袖。
“阿息妹妹!”
“我大半年沒見你了!”
“你想我了沒有?”
“阿息妹妹”四個(gè)字響起的一瞬間,她看見澹臺槿的嘴角,很明顯的抽動(dòng)了一下。
呼蘭雋在那身正兒八經(jīng)的赤墨色王爺服外頭,披了件鵝黃嵌絲的輕袍,順手拖了張軟墊就盤腿坐在了宮云息旁邊。
他瘦了許多,眼窩有些往下陷,顯得眉骨很挺拔,又染了三四分淺紅酒暈。
不說話的時(shí)候,倒像個(gè)深雕重刻的男人了。
“殿下來了。”
“我來了好久了,”
呼蘭雋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里的白玉瓶子,
“這酒我都喝了好幾壺了。”
“上次夜宴聽說殿下生了病,現(xiàn)下好了沒有?”
“自然好了,這都過去三個(gè)多月了,任什么病也好全了。”
“我備了一車醉太平,方才已送到殿下宮里去了。”
!!!
如若不是他及時(shí)捂住了自己的嘴,恐怕那一聲喜出望外的驚鳴已經(jīng)響徹整座麟衍殿。
他飛速地眨巴著眼睛,兩條睫毛撲扇著翅膀。他空出一只手,在自己的大腿根狠狠掐了一把。
“真的!”
他說,
“我沒做夢。”
得了一車醉太平擺在跟前,比讓他登基當(dāng)皇帝都開心。
“阿息妹妹,今日怎么突然想起來給我送酒?”
“我先前聽人說起,殿下還未嘗過醉太平,反正不是什么難事,今日順路就帶來了。”
“誰說的?是顏哥哥嗎?”
“嗯。”
“我就知道,顏哥哥是個(gè)大好人,你們倆都是大好人!顏哥哥呢,還沒來嗎?”
呼蘭雋說著,轉(zhuǎn)著腦袋四處瞅了瞅,然后把目光停在門口,
“真巧,這就來了。”
她這才看明白,麟衍殿排坐席的侍婢不是不懂行情,是太懂行情。
顏青平的位子在她跟澹臺槿對面,緊挨著穆國的賓客坐席。
“哥哥看著不大高興似的,你們倆吵架了?”
“……沒。”
“那想來是累了,在主祭臺上站了整整一天,誰受的住?阿息妹妹說是不是?”
“……是。”
她抬起頭看了看對面,顏青平正歪著腦袋,對著手里那個(gè)金玉酒盞發(fā)呆。
好像是不大高興,從她說要送他們菜譜當(dāng)新婚賀禮開始。
“淵王爺呢?殿下最近見他了沒有?”
呼蘭雋抓著酒盞,又抓抓腦袋,
“誰?淵王爺是誰?”
……
“就是……殿下的皇長兄。”
“啊?你說我大哥啊。他什么時(shí)候封的王爺,我怎么不知道?今兒下午我剛?cè)タ催^他呢,臨走的時(shí)候他說有些乏。這會(huì)兒還沒來,想是睡覺誤了時(shí)辰。”
“淵王爺他,近況如何?”
“嘿,你總叫他王爺,我一下子還繞不過來。兄長他還是老樣子,靜心回神的湯藥每日都飲,我卻沒瞧見有什么變化。好在文成殿那里,比湖心島好上許多,偏殿里帶了個(gè)小廚房,膳食呈上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