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當機會來敲門 20.北伐(上)(2/4)
遲遲下不了進攻的決心。
這是桓溫的第一次北伐,北伐軍有步騎四萬,梁州刺史司馬勛、前涼秦州刺史王擢各自率軍攻打前秦西部,策應北伐。
在偏師取得攻克上洛、俘獲前秦荊州刺史郭敬的勝利之后,354年四月,桓溫主力在藍田縣與前秦太子苻萇展開激戰(zhàn)。此戰(zhàn),前秦苻生參戰(zhàn),其人勇猛非常,猶如常山趙子龍附體,單騎突陣,前后斬殺晉軍將領數(shù)十人,北伐軍將士肝膽俱裂。但是在桓溫的率領下,晉軍仍然取得了最終勝利。與此同時,桓沖也在白鹿原擊敗前秦丞相苻雄。桓溫隨即進軍長安,駐軍灞上。
這是一場對后世具有深刻教育意義的戰(zhàn)斗,苻生在戰(zhàn)斗中的表現(xiàn)告訴我們:兇殘,如果用對了地方,也可以稱之為英勇。……桓溫也用行動告訴我們:雖然被嚇壞了,但只要團結起來,還是可以打敗對手的,即使他是惡魔一般的存在。
當是時,前秦首都長安危若累卵,晉軍北伐形勢一片大好,三輔之民歸之如潮,百姓簞食壺漿者不計其數(shù)。更有年老者望著晉軍旗幟,老淚縱橫:“不圖今日復見官軍!”軍民一家,場面感人,士氣振奮。
承平日久了,生活太過幸福美滿、安逸富足,我們舉目皆兄弟,處處是同胞。根本無法體會那些在異族鐵蹄下茍活的人們見到祖國軍隊時的心情。“遺民淚盡胡塵里,南望王師又一年”是時代最為悲慘的哭泣。桓溫的到來,給了那些西晉遺民以希望:異族的奴役不會永遠,“我們”終究是會打回來的。
然而,桓溫駐軍灞上之后并未渡過灞水攻擊長安,而是與前秦軍展開對峙。
數(shù)萬大軍,千里深入,披荊斬棘,浴血奮戰(zhàn),到了馬上就要成功的時候突然止步不前,讓人費解,引人遐想。
于是很多人給出了解釋:桓溫的北伐是為了獲取聲望而不是收復關中,數(shù)次勝利之后,北伐目的已經(jīng)達到,無意再行進軍。
當時,有個叫王猛的人來到了桓溫的軍營,關于他的到來,史書中有頗為詳細的描述,如下:
“桓溫入關,猛被褐而詣之,一面談當世之事,捫虱而言,旁若無人。溫察而異之,問曰:“吾奉天子之命,率銳師十萬,杖義討逆,為百姓除殘賊,而三秦豪杰未有至者,何也?”猛曰:“公不遠數(shù)千里,深入寇境,長安咫尺而不渡灞水,百姓未見公心故也,所以不至。”溫默然無以酬之。
“默然無以酬之”成了桓溫北伐動機不純的最大把柄,惹來了當時人和現(xiàn)代人千百年的非議。也正是因為桓溫的止步不前,讓“三秦豪杰”心生疑惑,對戰(zhàn)爭勝負持觀望態(tài)度,“未有至者”成為理所應當?shù)氖虑椤.吘梗诓荒艽_定北伐必勝之前,沒有世家大族愿意把家族的興衰壓寶在突然出現(xiàn)的晉軍手里,即使他們是“自己人”。神州陸沉已經(jīng)很多年了,誰不是誰的匆匆過客?
對于桓溫停止進軍的原因,其實還有這樣一種解釋:
其一,長安城的守軍并不是孤軍,游離在城外的苻萇、苻雄的敗軍加上雷弱兒的三萬精兵,軍隊數(shù)量并不比晉軍少,甚至在晉軍之上。守軍極有可能是苻健的誘餌,作為統(tǒng)帥,桓溫必須考慮久攻不下時被城外秦軍腹背襲擊的情況。
其二,即使能夠迅速攻克長安,在當時形勢下,也有可能導致北伐軍在攻克長安后被周邊秦軍包圍的形勢,造成困守孤城的局面。要知道,在長安城外伺機而動的秦軍實力并不比晉軍弱小。
其三,桓溫在等待另一支北伐軍的到來,此刻,司馬勛正從子午谷奔襲長安,桓溫在等待兩面夾擊情況的出現(xiàn),然后雙方合兵一處,圍困長安,進而切斷長安守軍糧草,逼其出戰(zhàn)。這樣要比桓溫孤軍奮戰(zhàn)更有把握些。
可惜,北伐軍進攻步伐的停止,給前秦創(chuàng)造了布局反擊的時間。在雙方對峙期間,戰(zhàn)場形勢發(fā)生變化。司馬勛雖攻破陳倉,但在子午谷被主動出擊的苻雄擊敗,致使桓溫兩面夾擊的戰(zhàn)略企圖破產(chǎn)。隨后,苻雄軍攜勝利之勢,在白鹿原再敗桓溫,北伐軍損失達上萬人,桓溫軍士氣受挫。堅守長安的苻健在固守之余,實行堅壁清野政策,麥熟之際,派遣部隊搶先收割長安附近麥子,致使桓溫就食于敵計劃落空,北伐軍糧草不繼,陷入缺糧困境。
354年六月,先機盡失的桓溫攜關中三千余家南歸。前秦軍乘勝追擊,屢敗晉軍,至潼關時晉軍傷亡以萬計。桓溫退兵之后,負責策應的司馬勛退回漢中,前涼王擢退回略陽。
在抵抗前秦追兵的戰(zhàn)斗中,北伐軍射傷前秦太子苻萇,不久,苻萇即因箭傷發(fā)作而死,這也算是桓溫的意外收獲。
第一次北伐至此結束。
桓溫先勝后敗,損失戰(zhàn)士以萬計,然而卻帶給了人們戰(zhàn)勝北軍光復中原的希望。也讓前秦認識到:晉軍之威武雄壯,并不在己之下;晉軍之赫赫軍威,同樣能摧枯拉朽。
那年金戈鐵馬,兩軍再次碰撞之際,才有了“草木皆兵”的故事流傳。
那個向桓溫發(fā)表了一番見解和牢騷的王猛,并沒有和桓溫同進退、共榮辱,在桓溫兵敗撤退之際,王猛選擇了留下,等待著尋找一位真正屬于他的主人,演繹一段絲毫不次于桓溫的傳奇故事。屬于君王的謀士,并不愿做將軍的幕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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