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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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得了賀征一個少見的親近擁抱,還附贈叫人心花亂綻的笑顏,沐青霜接連數(shù)日都美得像只藏了冬糧的兔子,在誰跟前都自帶三分笑模樣,萬事好商量,仿佛說著說著話就能吐出一串甜泡泡來。
甚至在考選當(dāng)日去赫山東面集合的路上,坐鎮(zhèn)甲班中軍帥位的周筱晗故意領(lǐng)著甲班與戊班齊頭并行,一副要挑事的架勢,沐青霜也只是笑著聳了聳肩,并未像以往那樣接茬與對方針鋒相對。
丑時雞鳴,穹頂深黛,天邊有熹熹微光。
戊班與甲班兩隊人并行在并不寬闊的小路上,場面稍顯擁擠。
走在道左的甲班自是“軍容”齊整,沉默莊嚴(yán)。道右的戊班則是一路竊竊嬉笑,途中還頻頻順手扯些帶葉的柔軟枝條拿在手里,簡直不知所謂。
兩相對比,高下立現(xiàn)。
走在最前的周筱晗輕嗤一聲,扭頭看向只隔不足兩步遠(yuǎn)的沐青霜:“沐大小姐作為‘中軍主帥’,就這么帶兵的?”
“你刻意帶人與我們并行,不就是要這樣的對比么?”沐青霜笑著抬頭,看向道旁半坡上某個影影綽綽的儀仗華蓋,“我如你所愿,你該心懷感激才對。”
汾陽郡主趙絮既親自來點將,當(dāng)然不會只等著看最終“戰(zhàn)報”。從這一百零一人方才走出講武堂的瞬間,所有細(xì)節(jié)就都在趙絮眼里了。
周筱晗咬緊牙根,低聲道:“你既身為‘中軍主帥’,就有責(zé)任領(lǐng)他們?nèi)テ磦€雖敗猶榮!可你卻放任他們散漫玩鬧!爭勝之心該是武將的根本,帶出一隊烏合之眾,你不覺丟臉嗎?”
講武堂上下都知她倆打從入學(xué)第一天就不對盤,可這仇怨從何而來,誰也說不清楚,連沐青霜自己也稀里糊涂的。
她只記得入學(xué)那日,明明兩人素不相識,周筱晗卻無端剜了她一個大白眼,她心中火起,這梁子就結(jié)下了。
這兩年周筱晗沒少找她單挑,她倒也沒怵過,回回應(yīng)戰(zhàn)都極痛快,只是礙于不愿讓旁人知道自己天生怪力,縮手縮腳之下自是輸多贏少。
這讓周筱晗看她的眼神愈發(fā)輕蔑,偶爾還會流露出一種莫名的憤怒。
就像此刻。
沐青霜輕聲笑道:“不覺得。我班全員都不覺這有什么好丟臉的,你就別咸吃蘿卜淡操心了。”
她心情好,不太想鬧事。
哪知周筱晗愈發(fā)咄咄逼人,向右靠近她半步,在她耳畔輕道:“沐青霜,你這輩子就是個不求上進(jìn)的廢物,真是‘赫山講武堂之恥’。”
“我是廢物還是棟梁,是講武堂之恥還是之光,都輪不到你周筱晗來定論。”
沐青霜淡淡抬了下巴,眼底浮起些許不耐煩:“說起來,赫山講武堂也算是我沐家名下的。你每年被免去的束薪學(xué)資、在講武堂的衣食住行,全都出自我家財庫。就說你這一天天的,到底哪兒來這么大脾氣總咬著我不放?”
她平素不愛用家世壓人,可這并不表示她是個任誰都能踩兩腳的軟柿子。
沐大小姐若是狂起來,那囂張氣焰,天都蓋不住。
“我與我的同伴們上進(jìn)還是怠惰,與你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少給我大義凜然地指點江山,”沐青霜冷笑著瞥她一眼,“我這人命好,生來什么都不缺,這世間值得我全力爭勝之事不多。若你覺得不服不忿,滾一邊兒憋著去!”
無論家世、財富、榮耀、前程,甚至相生相伴的家人、能彼此托付后背的可靠伙伴、心心念念的美好少年,她沐青霜什么都有。爭個屁啊!
這番話顯然戳到周筱晗痛處。
她面有厲色,正要發(fā)難,原本行在她身后的令子都卻突然上前兩步,站到了她與沐青霜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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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霜,多謝你上回送我的藥。”令子都扭頭笑望著沐青霜。
有令子都這番不著痕跡的圓場緩頰,周筱晗便悻悻斂了怒色,退回自家隊伍中去了。
沐青霜并未因令子都是周筱晗一方的人馬而遷怒,大大方方回他個笑臉:“小事而已。”
幽暗天光下,她的笑容顯得分外耀眼。
令子都胸腔大震,略有些狼狽地別開目光:“不、不要這么沖人瞎樂。”
“嘿!你這人真有意思,偏要人對你兇巴巴板著臉才舒坦?”沐青霜好笑地?fù)u了搖頭,“哦,怪不得你與賀征交好呢。他就總是兇巴巴板著臉,你……”
笑談間,與令子都隔了至少三個人的賀征突然從后一個踉蹌沖了出來,正正好撞到令子都后背。
令子都毫無防備,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沒當(dāng)眾摔個五體投地。
他站穩(wěn)后,氣呼呼回首,見是賀征,這才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搞什么鬼?”
賀征穩(wěn)住身形,調(diào)整步伐跟上大隊,冷冷清清的嗓音里滿是無辜:“被嗣源推的。”
“嗣源今日怕是激動過頭,早起就一副摩拳擦掌瘋樣,你別理他。”令子都信以為真,出言安撫。
賀征點點頭,一派大度。
“這個齊嗣源,毛病兮兮的!”沐青霜兇巴巴回頭瞪了甲班隊伍中的齊嗣源一眼,又轉(zhuǎn)回來對賀征道,“你跟他說,若他再手賤欺負(fù)你,我一拳能將他捶成干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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