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茵格伍德號(2/2)
亭下令走金塘水道,向螺頭方向追去。
李也亭就是寧波久大沙船號的老板,他與李芝英是多年的好友。
李芝英是監(jiān)生(滿清最高學府國子監(jiān)的學生),寧波鄞縣東鄉(xiāng)人。
清中葉以來,寧波官府對普通鄉(xiāng)民征收高稅賦;前年又抬高鹽價、查禁私鹽買賣,激起了寧波民變。張潮清、俞能貴帶頭結集了近5萬民眾,把鄞縣縣衙和寧波知府衙門團團圍住,燒毀縣衙府衙。
剛開始鬧鹽糧案的時候,李芝英激與義憤,也曾做過張潮清、俞能貴兩天的軍師。后來,他又覺得不能這樣鬧下去,再鬧下去就是造反,于是就幫助時任知縣的段光清出謀劃策,安撫民眾。張潮清、俞能貴被處決之后,李芝英自感愧對朋友,蟄居在奉化雪竇寺,為張潮清、俞能貴念經(jīng)誦佛。
李芝英獨身在雪竇寺修行,家中就剩下妻子和一雙兒女。前兩天,李芝英六歲的xiǎo女兒莫愁不慎被遺失。家人四處打聽,一無所獲,只聽到一個消息,説是英夷商船“茵格伍德號”停泊在三江口,除了采買茶葉、瓷器、絲綢等大宗商品,另外還私下收購了許多女童,嚇得李芝英的妻子趕緊派家人找到李芝英。
待李芝英下午趕到寧波,發(fā)現(xiàn)“茵格伍德號”已經(jīng)開船順江而下,情急之下,李芝英找到慶安會館,請李也亭幫忙。
“海面上風大,咱們先回船艙吧!”
在兩個水手的幫助下,李也亭把李芝英硬是拉回艙室。
“不好意思,剛剛失態(tài)了。”
情緒發(fā)泄完了,李芝英喝了diǎn水,稍稍鎮(zhèn)定下來。
“感同身受,感同身受。”李也亭把濕毛巾遞了過去,“誰掉了孩子,都會這樣的。”
“也亭兄,今天多虧你了,否則,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李芝英訥訥是説道,“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咦!”李也亭用手攔住,“咱們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家莫愁也是我的女兒。這些見外的話,你就不要再説了。”
冷毛巾擦臉讓李芝英完全平靜了下來。
“也亭兄,你們是北號船行,一向是走北路的,這走南面水道沒事吧?”
“沒事,我這艘快船沒有載貨,吃水淺,船員都是多年的水手,對這里的海路相當熟悉,一定能在那茵格伍德號出蝦峙門前攔截住它。”
蝦峙門是寧波、定海進入東海的主要水道,出了蝦峙門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到李也亭胸有成竹的樣子,李芝英稍稍按下心來,著海面上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他還是不放心,“也亭,你給我一個準信,咱們還能追上嗎?”
“放心,那英國商船是滿載,走不快的。我們這船沒裝貨物,一直追下去,一定能夠追到你的女兒!”
就在這時,站在沙船主桅桿上,手持單眼望遠鏡的瞭望員叫了起來,“我到船了,是三桅帆船,就在前方。”
茵格伍德號滿載著貨物一路向東南駛去,剛剛出了金塘水道,就聽見瞭望手報告説,發(fā)現(xiàn)后面緊跟著一艘沙船。
“是商船嗎?”船長警惕的問道。
“這船吃水很淺,不像商船!”
這里是南北商船過往的必經(jīng)之地,也是海盜出沒的地方。英國船長一驚,“海盜,一定是海盜!”
茵格伍德號立即加快了速度,一幫水手也在水手長的組織下,操槍的操槍,操炮的操炮,在后甲板嚴陣以待。
茵格伍德號在前面跑得快,沙船在后面追得更兇。
兩船距離越來越近,后面沙船桅桿上掛起了信號燈。
到后面沙船掛起了信號燈,瞭望哨叫了起來,“他們是寧波的商船,想要加價贖回一個xiǎo女孩。”
船主心説,我這些女童,賣到美洲,價格起碼要翻上兩三番,運氣好,十倍也是有可能的。
“這是海盜,假扮商人的伎倆。”他滿臉猙獰,“開炮,擊退他們。”
后甲板上的銅炮早就填好了火藥和彈丸,水手長一聲令下,“轟”的一聲,炮彈飛了出去。
到茵格伍德號后甲板上冒起火光和煙霧冒起,沙船上的李也亭情知不好,“炮彈來了,快躲!”
話音沒落,炮彈就擦著主桅桿飛了過去,繩子被炮彈打斷,帆一下就落了下來。
雖然沙船追趕的速度慢了下來,茵格伍德號后甲板的炮并沒有停息。
聽著這隆隆的炮聲,著水面上不時飛濺起高高的水柱,沙船上的水手們個個心驚膽戰(zhàn),再也不敢出力猛追。
眼這茵格伍德號越來越遠,李芝英一巴掌拍向艙壁,“可惡的洋鬼子!”
他力氣用得太大,手掌腫了起來,但李芝英全然感覺不到疼痛,他的心在泣血。
“海面上的船只,聽著。”突然,從東面來了兩艘船,上面用人用喇叭高聲廣播。
“我們是大明帝國海上警衛(wèi)隊,你們必須收起武器,停止攻擊,停船接受檢查。否則必將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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