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意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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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毛暴雪下了整整一夜,直至次日清晨才算歇止。幼幼醒來的時候,都快日升三竿了,得知雪停沒多久,孟瑾成就跟二虎外出探路去了。
曹大娘把燒好的熱水倒進木盆,和著一條干凈巾帕端來給她洗臉,因普通百姓家里用不起青鹽,幼幼只能就一杯苦茶漱了漱口,又絞緊巾帕,慢慢往臉上敷了一遍,昨晚經大風狂吹,頭發變得干巴巴的,她的頭發又長又密,沒有侍婢服侍,光是自己一綹綹梳下來,就著實花費了一番功夫,等曹大娘擺好吃食叫她用飯時,幼幼便扎著兩條亂蓬蓬的發辮走出來,就像剛出生不久毛茸茸的小鳥。
“哎呦……”曹大娘看得一陣無語,繼而反應過來,“阿幼姑娘莫非不會梳頭?”
幼幼臉一紅,臊到用手不停捻著兩側袖角。其實她自己能梳成這樣,已經相當不錯了。
從她跟孟瑾成的言行舉止看來,曹大娘已經隱隱覺出二人不像等閑人家的子女,但救人于困境,與身份無干,馬上笑道:“來,讓秀丫幫忙吧。”
別看秀丫年紀小,梳頭可是一門靈,三下兩下就給幼幼扎了一條跟她一樣的麻花辮,不過中途秀丫可沒少驚嘆幼幼的頭發,那黑得宛如被墨潑過似的,那軟得像風中的飄柳,那長得恍若飛瀉直下的瀑布,仿佛摸著上等的綾羅綢緞,梳起來都是一種享受。
幼幼用完飯,孟瑾成仍未回來,她不善言辭,一時又不知該做什么,干脆坐在床邊,兩手搭膝,保持著一個姿勢發呆。臨近太陽偏西,終于聽到秀丫興高采烈地喊著“回來了,回來了。”,她聞言,不假思索地沖出去,卻被一片白燦燦的冰雪天地耀得微微暈眩。
孟瑾成與二虎并肩行走,見幼幼一邊踩著雪一邊跑上前,擔憂地問:“外面這么冷,跑出來做什么,腳好些沒有?”
幼幼點點頭:“怎么去了那么久?”
孟瑾成回答:“昨晚風雪太大,許多山路都被堵住了。”
難怪耽擱好長時間。幼幼問:“那咱們什么時候能回去?”
孟瑾成觀察這一道,情況的確不太好,有些地方雪深的都快沒過膝蓋了,山上斜坡堆滿的雪也跟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似的,如果他帶著幼幼徒步趕路,實在艱難險阻:“得等雪再化一陣子,否則強行趕路會很危險。”
幼幼從小生在富貴鄉,吃著金米玉食,如今沒有丫鬟服侍,穿衣梳頭皆得自己動手,而且還不能洗澡,她到底不習慣這種清貧的生活,但好在有孟瑾成在身邊,她努力告訴自己,既然瑾成哥哥能適應,她也能適應。
孟瑾成安慰她:“你別著急,這次落難,咱們的人手肯定會四處尋找,說不定比自己趕路還要快一步。”
孟瑾成畢竟男兒身,吃點苦頭不怕,但他知道幼幼可是被公國府當成眼珠子般一點點嬌貴起來的,老實說,他本擔心幼幼吃不了苦,在土屋呆不下去,會又哭又鬧的,可出乎意料,她并沒有心急,也沒有任性吵鬧,只是睜著黑嗔嗔的眸子凝向他,像兩顆最大最美的東珠,璀璨繁光盡聚于此,稍流轉,自有攝魂之處,吸引得人有些轉移不開目光。
孟瑾成這才留意她的裝束,身穿粉花挾翠的棉衣褲,梳著一條精巧的麻花辮,沒有以往華麗珠釵綢緞的映襯,樸實得像個山里姑娘,卻愈發將她的嬌稚無暇顯露出來,若再揪著他的袖角撒撒嬌,怕是心肝都疼。
孟瑾成走神片刻,或許想掩飾什么,沒頭沒腦地蹦出句:“辮子梳的不錯。”
幼幼一愣,結果頗為尷尬地解釋:“是、是秀丫幫我梳的……”
秀丫在旁聽見,挺挺小胸脯,模樣活像立功大臣,接著去摸二虎手里的野兔。
幼幼瞧他倆各拎著一只野兔,奇怪地問:“在哪兒抓到的?”
孟瑾成笑道:“雪一停,獵物倒好抓了,尋著腳印一找一個準兒,我跟二虎還臨時布了個陷阱,打算明天去看看。”
二虎豎起大拇指,跟幼幼贊著:“你哥哥,好射法!”
幼幼突然發現孟瑾成左臂袖子裂了口,露出白質的肌膚,有一絲血痕,孟瑾成從她臉上讀到驚憂,出聲安撫:“沒大礙,原本遇見一頭野豬,可惜被它逃掉了。”
幼幼思付下,從袖子里掏出一條雪潭落梅帕,替他把傷口包扎,然后還打了一條漂亮的蝴蝶結。她覺得這樣就好了,抬頭盈盈一笑,卻令孟瑾成微怔,很快也疼愛地撫下她的腦頂。
逮到兩只野兔,晚上大伙兒飽餐了一頓,盒里尚有剩下的蜜蠟,深夜孟瑾成給幼幼點上,又一邊講故事一邊哄著她入眠。
第二日,孟瑾成跟二虎要去設下陷阱的地方查看獵物,幼幼堅持跟去,孟瑾成本不同意,結果秀丫也跟著起哄,一個撅嘴一個快哭了,同時可憐巴巴地望著,迫于無奈,這才帶上她們二人一道出行。
每逢冬季,往往都要下那么幾場雪,那時在國公府,亭臺樓閣變得如一座座瓊雪高山,被陽光照射,似幻成了冰晶粉砌的天上宮闕,石階、庭院、走廊、甬道……堆滿的厚雪,統統會被下人清掃開,為此這是頭一回,幼幼走在白茫茫一片廣垠的天地里,放目眺望,天穹跟大地恍若是純白色的幕景,雪光變幻,晶瑩萬燦,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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