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時光](2/2)
抖,眼中藏有不可察覺的痛楚:“你告訴我……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夠好?”
幼幼一愣,像被那目光灼痛般,慢慢撇過臉:“其實,你沒必要做到這一步的。”就像柯英婉當(dāng)初所說,他在溫香軟玉里放縱慣了,哪里是輕易收得了心的主。
果然,婚后沒多久,他便與明郡王世子花天酒地,輾轉(zhuǎn)脂粉場地,衣際間殘留著那些女子的胭脂曖痕。
她知道,為了兩府親家的情誼,他偽裝得很好,對她甜言蜜語,關(guān)懷備至,做出一個情深意切的丈夫,然而到底掩不住虛偽背后的真實。
也許最初她想過嘗試,想過成親后拉近彼此的距離,可身體上的排斥反應(yīng),最終讓她無法接受,一次次不得而終,直至察覺那段時間他日日夜醉燕春樓,這種排斥的反應(yīng)就演變得愈加強烈,每逢他想要觸碰自己,靠近一點,她就會想起那只手或者那個唇,或許不久前才與其他女子親熱纏綿過,她就會覺得那樣臟,那樣惡心,有什么在胃里翻攪欲嘔,好幾次想要吐出來。
她閉上眼,本不愿說:“你完全不必因為跟我成親,就大費周章的把那群姬妾遣走,你喜歡找誰,想去哪兒,都是你的自由,這種事你要是忍不住,大可去找其它女子,我不會干涉,更不會抱怨什么。”
容歡倏然酒醉全醒,整張臉慘白到了極致。
一時間,氣氛寂靜無聲,卻又仿佛潛涌叫囂著太多太多無人可知的東西。
“呵呵……好、好……真好……”他嘴里呢喃自語,終于慢慢松開她,那時搖曳的燭火晃過他的眼睛,竟似帶著粉身碎骨般的絕痛。
幼幼只覺他的臉白得不正常,恍凝透明的薄脆的月光碎片,一觸就會破碎。
容歡勾動唇角,像是笑,但更像一種自嘲,雙手徐徐攏回袖中,如果之前仔細觀察,會發(fā)現(xiàn)他的指尖上帶有些許傷口,是他全心全意刻著隨行章上的幾個字時,不小心被石刻刀劃破的。可惜,那個人永遠不會知道。
他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離開,本是優(yōu)美的長姿背影,在那一刻看去,竟是說不出的落寞蒼涼。
他一走,習(xí)儂跟掬珠緊跟著進來,習(xí)儂一頭霧水:“王妃,王爺他怎么突然走了?”
幼幼表情冷靜,吩咐道:“拿件衣服給我換上,掬珠,你去準備熱水,待會兒伺候我沐浴。”
習(xí)儂這才發(fā)覺她手掩胸口,衣不蔽體,臉一紅,哪敢多問,趕緊跟掬珠手忙腳亂了一番。
趁她們準備時,幼幼拉開妝臺旁一具紫檀木矮柜的末層抽屜,取出一個錦匣來。
她愛惜地伸手摸了摸匣蓋,然后打開,是那柄月色榭蘭藏香紈扇。
角落里的更漏沙沙作響,華爐縈煙,氤氳得周圍都變得遙遠而縹緲起來。
原來,曾經(jīng)燦爛無憂的日子,已經(jīng)一去不復(fù)返了……她眼神有些悵惘,不由得想起前人的那句古詩,正是——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一年后。
今天是羅郡王府嫡長孫百日,特地請來上京知名的戲班子助興,此際鴻月飛樓熱鬧非凡,男女賓客因不同席,中間以十六折繪墨山水屏風(fēng)隔開。
鴻月飛樓正對的樓閣內(nèi),坐著羅郡王世子妃,旁邊依次是京城里身份尊貴的貴婦、貴女們,戲臺上正唱著,只聽那七女道:“今日回家身有喜,笑在眉頭喜在心里,嬌兒生下地兩眼笑瞇瞇,董郎歡喜我也歡喜,誰人不夸我好夫妻……”她表演得生動俏皮,一口唱腔淳樸如行云流水,聽得在座人津津有味。
不過,有些人注意力卻不在看戲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你說,那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對方朝某處睨去一眼,又收回來:“誰知道,不過你瞧,她今兒個不就是一人來的嗎……”
杜織吟坐在不太惹眼的角落,聽著那些個太太夫人的小聲私議,一邊品茶,一邊露出冷笑。
總有人狀似不經(jīng)地偏頭打量,幼幼卻視若無睹,目光依舊專注地看著臺上表演——
七女:恩愛夫妻難割舍。
董永:娘子不能把我丟。
合唱:董郎夫!娘子妻啊!
當(dāng)唱到高-潮處時,滿座立即響起一片拍掌喝彩,一時人聲鼎沸,無不叫好,有的直接吩咐小廝打賞下去,鬧得鴻月飛樓直跟炸開鍋似的,那些零星碎語也被淹沒其中。
不久,一名小丫鬟趕來,湊到羅郡王世子妃耳畔嘀咕幾句,羅郡王世子妃一笑:“快去跟瑜王妃稟明。”
小丫鬟走至幼幼旁邊,恭恭敬敬福個身:“瑜親王來了,正在外面等候王妃呢。”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