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千殤聽到這話，瞬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開口反駁道：“我從來沒有讓人下蠱！”
    寒書輕笑一聲說道：“誰信呢？雁過留痕，人過留聲。你以為殺了洛樊，就能一了百了了？秦王府的影衛，怕是早就將消息傳回楊洲城了。哦，不過你放心，他們沒有我們快。”
    百里千殤微微一愣，隨后頓時心中一緊，急忙問道：“你是說，昨天城門口的事情，被人看到了？你為何不告訴我？”
    寒書聳聳肩開口道：“告訴你又如何？殺了那兩個影衛？跟秦王府的梁子越結越大？我想那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吧。”
    百里千殤被寒書說的無言以對。
    寒書說的沒錯，就算他找到那兩個影衛，他似乎也很難下手。
    殺了秦王府的人，蘇子余那丫頭，說不定會找他拼命。
    百里千殤苦笑一下，整個人仿佛失去力氣一樣，靠在了大樹上。
    寒書見他那副模樣，開口道：“老夫活了這么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唯有兩種，令人折服。”
    百里千殤沒有接話，似乎沒什么興趣與寒書聊天。
    寒書自顧自的繼續道：“一種是善人，與人為善，一生做好事，不圖名利，不求富貴，不計得失，他們在行善之中尋找內心的滿足感，不求譽名滿天，但求無愧于心。”
    說到這里，寒書轉頭看向豎奚，繼續道：“比如說阮家那個死腦筋的阮庭君，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善人。”
    聽寒書提起阮庭君，百里千殤總算是有了幾分回應，他看向寒書，開口問道：“那另一種呢？”
    寒書輕笑道：“那自然就是惡人，壞事做盡，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寧可他負天下人，休要天下人負他，不被道德約束，不受良心譴責。”
    寒書看向百里千殤，繼續道：“無論是極致的善，還是極致的惡，都令人折服，因為他們遵從自己的內心，甘于面對自己的欲望。換言之，他們對自己坦誠。可你呢，你對自己坦誠么？”
    百里千殤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寒書。
    寒書繼續道：“你若想做惡人，就不要做善事，不然被你幫助的人，在知道真相的時候，會無比的痛苦。你一壞到底，她若看清你的真面目，會恨你，會殺你，會唾棄你，這都屬于同一種情緒。可你一邊作惡，一邊行善，等她知道真相之后，會恨不下去，會下不了手，會進退兩難。兩種情緒，會在她心里糾纏廝殺，讓她痛不欲生。”
    百里千殤被寒書說的僵在原地。
    雖然寒書沒有說“她”是誰，可百里千殤明白，寒書說的就是蘇子余。
    寒書在告訴他，要么壞人做到底，與秦王府為敵。
    要么立刻放下執念，做一個好人。
    百里千殤微微垂下頭，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世上，并不是只有好壞之分那么簡單的，隱藏在好的后面，有犧牲。隱藏在壞的后面，有無奈。”
    寒書開口道：“通通都是執念，放下執念，便可以……好，好的清楚明白，壞，壞的徹頭徹尾。”
    百里千殤抬頭看向寒書，忽然情緒有幾分激動，他紅著眼眶，攥著拳頭，開口說道：“我放不下執念，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話音落下，百里千殤便站起身，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