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哪家的小子這么費鞋，好好地一只鞋愣是在邊上露出了一張大嘴。
    不過老人的技藝顯然很是不俗，那棕褐色的針線一針一針的勾下去頗具美感，大方而又不張揚，跟原本的鞋幫襯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出來。
    一只鞋修補好，老人隨即停下了手中的轉輪拿起剪刀剪斷了針線，這才抬起頭來問道：“老板，修鞋呀？”
    “老爺子，你看我這樣子像修鞋的嘛？”韓飛笑道，隨即抽出根大蘇遞了過去，自己倒是毫不見外的拿起邊上低矮的小馬扎坐了下來。
    老人想要開口制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來他這地方修鞋的都是周圍的住戶，多少人剛從工地下來帶著一身的塵土來他這修鞋嘮嗑，隨便一坐馬扎上都是大片的塵土。
    他們倒是無所謂，起身的時候拍拍屁股走人什么事沒有，可韓飛身上的衣服是昨天老大剛從店里定制的，陽光下反射著銀白色的光澤，哪怕光是看布料就知道這身衣服得不少錢了，弄臟了洗一下至少也得好幾百吧？
    老人看著韓飛張了張嘴，可他人已經坐下，再說這話已經沒意義了。
    “老爺子，不介意我在這坐會吧？嘗嘗我這煙。”韓飛笑著說道。
    老人目光如常，隨即伸出滿是老繭的大手接過韓飛遞來的香煙說道：“難得有人來我這補鞋攤，不嫌路邊灰大想坐多久坐多久，你也嘗嘗我這煙，比你那夠勁！”
    老人說著從工具箱里摸出了一盒中南海拋給了韓飛，這種作風和性情實在不像一個底層守著補鞋攤幾十年的殘疾老人，韓飛笑笑，隨即從中抽出一根點上，煙味有點沖，比起大蘇的確多了幾分勁。
    “怎么樣小伙，我這煙還不賴吧！”老人爽朗的笑了一聲，隨即拿起手上的工具修補起邊上放著的那只高跟鞋。
    韓飛笑笑：“看不出您老口味這么高，現(xiàn)在喜歡這種口味香煙的人應該不多了吧。”
    老人繼續(xù)忙著手中的事一邊回答道：“年輕時候一直抽的這煙，這么多年習慣了。”熟練的倒上膠水，小錘敲敲打打的一只高跟鞋也就差不多了，老人繼續(xù)拿起一把銼刀忙活著，就在這時，一個挎著菜籃子胖大媽走了過來，招呼都不帶打的就把路邊的那七八雙鞋扔進了籃子里。
    “王老頭，鞋我拿走了，辛苦辛苦啊！”那大媽說話的時候頭都沒抬，拿著鞋就要走路。
    老人手中的銼刀不由得停頓了一下，隨后看了那胖大媽一眼搖了搖頭沒說什么，感情老人這一上午大半是給這女人忙活了，有些鞋明顯就補了不止一次，看針腳的樣式風格顯然都出自這位王大爺?shù)氖窒铝恕?
    “這年頭嘴上說謝可不是謝，總得養(yǎng)家糊口吃碗飯吧，喲，這籃子里的桂花魚不錯，菜市場活的得七八十一斤吧？”韓飛不知何時起身抓住了菜籃子說道。
    那胖大媽臉色一變，暗暗用力掙扎了一兩下沒掙的開，再看看老人也是埋頭修鞋一言不發(fā)的樣子，臉上微微有些慍怒，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從口袋里摸出一塊錢放在攤位上。
    “王老頭，上次補的那三雙鞋錢我也一起給你了啊！”
    老人抬頭笑了笑，韓飛這才松開了菜籃子，那胖大媽臨走的時候嘴里也不知道嘀咕著什么，韓飛這時候倒也懶得計較了。
    看著那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塊錢，這年頭就算掉在地上也不見得有人會撿了吧，看著老人清瘦的身軀和那雙滿是老繭的大手，在看看那位胖大媽扭著肥碩屁股的身影，韓飛也是長長的噴出了一口煙氣。
    “老爺子，守著補鞋攤一天能賺多少呀？”韓飛家常一樣的口吻問道。
    “賺多賺少無所謂，街坊鄰居的，夠家里吃飯就成唄。”老人爽朗的說道。
    韓飛注意到，老人的旁邊放著一只塑料飯盒，里面是一塊有些暗黃的米飯和一小撮咸菜，如果所料不錯，這應該就是老人直到晚上收攤前的早飯和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