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歌謠(2/2)
候,他們根本不知道,等到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整個隊伍已經開始下山了。
臉色本來就跟吸血鬼有一拼的年輕人,此刻的臉色更加白了一分,與完全不懂安迪斯山民語的巴特利不同,這么多年耳聽目染之下,他多少能聽得懂安迪斯語,他知道這首歌謠的名字和其背后的故事——法埃特沃。
一個安迪斯山民的名字,原本很普通名字,翻譯成拜倫語是大山的意思,這樣的名字在安迪斯山民中每一千人就有一個叫這名字的。
但是在十年前,有一個也叫這個名字的安迪斯山民憑借著一張弓、一群獵犬,生生用了十幾天的功夫將一支毀滅他的村寨,殺害他的妻兒的狩奴隊拖死,自己最后也筋疲力盡而死后,這個名字對安迪斯山民就有了特殊含義。
然后一首通俗易懂,又十分激昂的歌曲誕生了,用一種比瘟疫蔓延還要恐怖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安迪斯山脈,無論男女老幼,就連剛剛降生的嬰兒好像都會唱這首歌。
也是從那以后,狩奴隊狩奴難度成倍的提升,很多安迪斯山民寧可赴死,也不愿意被抓住當奴隸而屈辱的活著,所以這首歌又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反抗之歌、赴死之歌。
現在這些安迪斯山民唱起了這首歌,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仁慈的主,保佑他們,不要這么做,千萬不要這么做。”班森全身緊繃,已經按在利劍上,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這些安迪斯山民不要干傻事,并不是他憐惜這些安迪斯山民的性命,而是現在的隊形對他們實在是太不利。
一場亂戰下來,他們的損失絕對少不了,若是他帶來的神射手損失幾名,就算是他帶回去的安迪斯山民奴隸再多十倍,也少不得一頓鞭打。
更何況這種情況下的殺戮,誰也收不了手,到時候他們只能夠空手而回,他將會成為巴士底最大的笑話——帶著一支軍隊,竟然沒有捉回一個奴隸。
“不要這么做,千萬不要這么做。”同時暗暗祈禱的還有蟄伏在距此不足五十米的肖恩,歌謠中的每一個字都像利箭一樣狠狠刺入他的心中,讓他疼痛莫名,有種這些安迪斯山民會被他害死的錯覺。
因為這首歌謠正是出自他之手,不僅僅是這首歌謠,就連那個所謂的名叫“法埃特沃”的年輕安迪斯山民英雄也是他一手杜撰出來,也不想想,這個故事中所有的人都死了,又是誰將這首故事傳出來的呢?
那個時候,肖恩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幾年,還沒有真正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性,用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理想目光看待這個世界的現實問題,對于安迪斯山民的悲慘遭遇義憤填膺,然后帶有這么一個勵志和反抗的故事與歌謠誕生了。
只是讓肖恩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粗制濫造的故事和生搬硬套的歌謠,散播的速度如此之快,就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推動,也或許是生活在無盡困苦中的安迪斯山民實在太需要一個屬于自己民族的英雄和一首鼓舞自己的歌謠。
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故事還是歌謠,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豐富和美化。
尤其是那首歌謠,無論是曲風還是歌詞,經過簡單微調和改良后,竟然變得十分完美,就算是肖恩唱起來,也感覺無比慷慨激昂,跟前世的國際歌有過之無不及。
也不知道是在傳唱的過程中,經過無數人改良,還是某個人的美化,若是個人功勞,那個人的音樂天賦絕對是大師級的。
從那以后,安迪斯山民的抗爭意識逐漸的變強了,甚至有極端的寧可帶著全家人去死,也不愿意做奴隸。
當這種情況越來越多的時候,肖恩開始質疑當初自己所做的對與錯,若是沒有這首歌,他們很多人或許會淪為奴隸,但是畢竟他們還活著。
肖恩一直認為,活著比一切更重要,只有活著才有第二次機會,而死了就是什么都沒有了。
雖說他是重新活過一遭的人,但是過程實在太過莫名其妙,他也說不準其中究竟有多少運氣成分,還是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機會,驗證這種事情的代價太大,肖恩從來沒有動過探尋的念頭,至少過去現在都沒有。
但是這種想法在安迪斯山民中并不占上風,哪怕是馬歇爾這些已經被他言傳身教了十幾年的小伙伴,也并不完全贊同這種觀點,這讓肖恩感到很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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