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心計(一)(1/3)
思念之痛,的確灼心,可她必須忍,因為這痛是她自找的,也是她該受的。
每當她心痛之時,孟夕嵐都會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隱藏不露,任由堅硬的牙齒陷入柔軟的唇瓣之中,直到唇間的疼痛壓過心頭。只需深吸一口氣,她便還能活,便還能忍。
焦長卿奉命而去,又復命而回。
孟夕嵐的整顆心都跟著他一起去了,見他回來,心跳亂砰,盡量以平穩的語氣問道:“如何?”
焦長卿微微氣喘,可見一路匆匆,走得很急。
“回娘娘,孩子一切安好,如今已是又白又胖。”
此話一出,孟夕嵐眸光微閃,難掩臉上的欣喜之色。
焦長卿頷首,繼續道:“微臣仔細看過了那孩子,那孩子的眉眼,與娘娘十分相似。”
孟夕嵐聞言不禁深呼吸了幾下。她的兒子,怎會不像她……
焦長卿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眼圈紅了,繼而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胸口起伏,呼吸急促。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孟夕嵐沉吟片刻,才道:“此番辛苦你了。”
她重新坐回到榻上,垂眸看向自己的雙手,跟著從香料盒里抓了一把凝神香屑,撒進了香爐之中,輕煙裊裊,香氣四溢。她徹夜沒有合眼,如今可以安穩地睡上一覺。
焦長卿望著她的側影,緩步退下。
這香料是他給她的,專治失眠多夢。之前她因為身孕,身體不適,每晚不得安睡,所以他給了她這凝神香。
不過這東西,她是不常用的,今兒難得一用,可見她的心事太沉。
孟夕嵐枕著手臂,伴著凝神香,幽幽睡去。
她模模糊糊地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粉白的嬰孩兒躺在她的懷里,嚶嚶啼哭。她低頭哄他,卻是怎么也哄不好。
整整一夜,她的耳邊竟是哭聲。
晨起時,寶珠過來伺候,卻發現娘娘的雙眼是腫的,不禁嚇了一跳。
“娘娘……”
孟夕嵐只覺有點頭疼,卻不知自己竟在夢中哭了一夜。
淚水打濕了繡枕,洇濕整整一片。
孟夕嵐看著鏡中的自己,暗暗搖頭:“趕緊給本宮找些冰塊來。”
這個季節,宮中的冰窖已經開始為夏天準備了。
寶珠連忙派人去取,冰水化開,浸透毛巾敷眼睛。此方最是有效,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消腫了。
孟夕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鬢角,又撫了撫自己的眼角。
她細細地看著自己,想起焦長卿昨日說過的話。
他和她的眉眼相似,到底是有多相似……
須臾,褚安盛進來回話:“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孟夕嵐收起滿腹心事,點頭道:“請他進來。”
長生穿著朝服而來,可見是剛剛下了早朝。
孟夕嵐已有兩日不曾見他,見他略有消瘦,不禁蹙眉:“你看你的樣子,怕是昨晚又沒有睡好。”
西北的災情,她也是知道一些的。無奈,國庫空虛,朝廷再拿不出銀兩來救濟災民了。
“兒臣沒事。”他的話語遲疑,回頭看向身后的寶珠和褚安盛,做了一個擺手的手勢。
他有話對母后說,他們不方便留下。
“兒臣聽說,父皇的病情加重,母后還曾看過……”
孟夕嵐聞言深深看他一眼:“你有話直說,不要和本宮繞彎子!”
長生眸光一沉:“兒臣即位一事,如今已經水到渠成。父皇的病情有變,朝中的人心怕是也要生變!”
原來如此……原來,他是為了這個理由才來的。他在不安,他在擔心,而他不安的是那即將到手的皇位,而不是他父皇的病情。
野心……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野心。
孟夕嵐聞言微微正了正神色,看向長生的眸光深邃無底,幽幽沉沉中夾雜著幾分幾犀利。
長生見她望著自己,神情微變:“母后,您怎么不說話了?”
孟夕嵐沒有戳破,目光柔和地看著他,給他安撫:“大事將成,不會有誤。你放心……”
長生聞言看她,只覺母后目光深湛,蘊藏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堅定,讓人心安。
“時候已到,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止不了你。我的太子……”孟夕嵐說完這話,伸出手去,牽住太子的手,暗暗用力:“有母后在,你什么都不用擔心。太子登基在即,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專注眼前。”
眼前的人,眼前的事,才是他最需要關心的。
長生眸光微沉,重重點頭。
不管何時何地,母后的話,總能讓他安心。
長生沉默一會兒,繼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問母后道:“兒臣聽說,昨日焦長卿去過孟家。”
孟夕嵐微微垂眸,繼而點頭:“嗯,本宮讓他過去看看。”
母子連心,有些話,她不用說得太明白。
長生神情從容,只覺今兒是個好時機,他應該和母后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母后,您為何這么早就把那孩子送出去?兒臣不在意的……就算他一直留在母后身邊,留在宮里,兒臣也無妨。”
他說的是實話,那孩子是母后的孩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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