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章 定了人家了(2/2)
”
“你有我。”他說。
懷里的小姑娘在哭。
他抱著她,拍了拍她的肩:“你的委屈和遺憾,可以都交給我,我余生補償你。”
后來那天晚上又發生了什么,任胭已經記不大清楚了。
比方辜廷聞幾點鐘離開的,離開前又交代了什么,她怎么回的屋,歇了還是沒歇,她的腦子里混混沌沌。
晨起吃飯的時候,趙媽媽還取笑她:“這都定了人家了,還沒緩過神呢,又哭又笑,雞貓子喊叫,傻啦!”
任胭掂著筷子,抿著嘴光樂。
不光是她,趙媽媽也是,掃著院兒沖落葉子說:“真好,七兒要娶太太了!”
房檐底下曬太陽,摸一把野貓油光光的皮毛,說:“真好,七兒要娶太太了!”
上工時候,任胭樂樂呵呵進了鴻雉堂,誰見了她都要問上一句:“任姑娘又撿著金元寶啦,多大個兒?”
距上回撿著錢,也有好些個月了吧?
她心里高興,后院兒碰著要出門的杜立仁都能彎著眼兒打招呼。
杜立仁鼻腔子氣一聲,算是回了,走了兩步又哼道:“張八樣兒,成天不著三不著兩的,沒正行!”
因昨兒祥生無意提起,人都走沒影兒了,任胭還站在原地兀自琢磨。
楊師兄湊她跟前往前瞅:“哪兒又有金子,我撿去!”
任胭瞪他一眼:“剛是杜師伯,送他出門的。”
楊師兄渾身一哆嗦:“我瞧你真是活膩味了,送他,嗤!”
“這光景,他不跟堂里,又溜達去了?”
楊師兄甩著凈手的抹布:“咱這兒不是尋常館子,杜師伯也不是普通繩墨,用不著時刻跟這兒候著。據說賬房當薦人給他保了位徒弟,正由爹媽領著來,大約是見去了。”
任胭點頭:“杜師伯名滿天下,要當他徒弟的門檻都要踩踏了。”
楊師兄不屑:“誰拜了他當老師,準是完菜的玩意兒!你瞅他手底下的徒弟,名聲都還沒叫響呢,如今有人樣沒有?”
可不么,原先她娘不樂意教她手藝時候,老念叨著“養崽莫學熟食行,見人要矮三寸長”,這人不光是客人,還有老師傅。
雜上的委屈,堂上的更委屈。尤其是跟那位杜師傅手底下,還干雜工活計的,幾乎要蒼天泣血。
提到這事兒,任胭至今仍心有余悸。
楊師兄扒拉她兩下:“這程子忙,可別傻站著了。咱們沒師父的徒弟,過的還不如人家呢,麻溜兒過來。”
要到年根兒里,各個府上的飲宴絡繹不絕,更不要提新年元日到除夕,幾乎是鴻雉堂最忙碌的時候。
除去這些,還有各個館子的大師傅們切磋手藝的要緊事。
今年廚師業工會定的日子是下個月十二,離著也不足半月,各館子的師傅們鉚足了勁頭要一鳴驚人,鴻雉堂白案這里幾位大師傅也挖空了心思預備著。
縱使因平日畏懼杜立仁,紅白案的師父之間生了隔閡,如今也暫時化干戈為玉帛,頗有同仇敵愾的架勢。
因此打師傅到雜工,一氣兒忙得腳不沾地。
相較之下任胭就頗為悠閑。
如今她還杵在風口浪尖上下不來,身份極為尷尬,雜工算不上,幫案也不是,每日里這幫把手那搭個茬兒。
月末的考教也叫禁了,只說避風頭。
算不上忙,可也不閑著,堂口那兒有來催捐稅款的,她還跟著賬房先生一起應付。
京兆稅局公署的文員拎著個公事包,笑得像個彌勒佛,當面點清了稅款,等背了人竟還回了一多半。
彌勒佛文員拱著手叫賬房代為在七爺面前討個巧,又將一成的銀元塞進了任胭手里,說局長太太極愛任師傅的手藝,尤其那道養身子的八寶鴨,不知道還有別的藥膳沒有?
熱絡了一通,人走了。
賬房先生瞧一眼任胭還回來的銀元,笑著搖頭:“你留著,不同樣也是七爺的?”
哎!
任胭沒搭這茬兒:“稅款不都是有定額的么,咱這兒湊不夠數,怎么使?”
賬房笑:“定額也是人自己定的,哪里吃了虧,不夠的自有別處能湊上。他們吶,棺材板里的錢都能摳出來!”
任胭啊了聲,把手里的銀元裝玉葫蘆里,就說客人打的賞,等天黑時候給大伙兒分了。
辦完了這趟差,她去后廚,路上還琢磨那位彌勒佛的話。
藥膳?
藥膳好啊,白案不也能做藥膳嗎?
哪兒斷的路,她就從哪兒再給續上!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