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后，種瓜點豆。
    程懷默送來花生時間略晚，已經(jīng)錯過了最佳種植時節(jié)，但晉宇不想再等下一年了。種下后即便減產(chǎn)，也比空一季強。
    一車看似很多，但去殼后也就三百來斤的模樣，大概能種植個五六畝地樣子。人多力量大，兩天的功夫就播種完畢，剩下的就是精心照料了。
    犬上最近著急上火，滿嘴的水泡，眼看歸期在即，良種卻沒有下落，很是不甘心。碼頭沒少拜，酒局也沒少參加，但每次談到玉薯都會被轉(zhuǎn)移話題，只談風(fēng)月……
    犬上欲哭無淚，想殺藥師的心都有了！
    還好，手握良種的灞縣伯答應(yīng)見面了，只是定的日子有些遠。來大唐一年多，犬上可以說是半個中國通了，很了解大唐人的禮數(shù)，約定的日子不容再改，否則會被視作不尊重對方，所以犬上只能煎熬度日，實在忍不住了就喊藥師來活動下筋骨，還別說，人肉沙包撒氣就是爽……
    晉宇雖有著一千五百年的見識，但對那彈丸之地還真不怎么了解。歷史課本上大多是從明治維新來時的，之前的都是一筆帶過。閑暇之余也讓陳瑞去鴻臚寺打探了一番倭國國情及倭國使者最近日程等情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嘛。
    陳瑞這一去，還真問出了些東西。楊穎他爹當大哥的時候，來了一個叫小野妹子的遣隋使，沒錯，就是那個帶來什么“日出處天子致日落處天子”外交函的男人……老楊聽到后內(nèi)心很不喜，為了表全禮數(shù)，還真派使者去訪問過。就沖這一點，老楊同志也是個懂禮貌的標兵，只是對內(nèi)步子邁的太大，被人掀桌子了……
    因為二十多年來只有一個人去過，所以鴻臚寺一些老人還記得。訪倭使者叫裴世清，在楊穎他爹手下干過文林郎，訪倭的時候在鴻臚寺的職位是“掌客”，類似于后世國營涉外招待所的大堂經(jīng)理，勉強算作科級干部，享副處級待遇。
    據(jù)說之所以派他去是因為長得帥……其實，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出訪代表著國家形象，太挫了可不行。
    官方的記載都是說他出訪處事得體、彰顯大國風(fēng)度一類的話，回來就升官了，不過真正一躍而上成為廳級干部還是李淵建國以后。
    既然改朝換代、又升官了，裴老頭終于大膽倒出了埋藏心中的苦水：這個倭國啊，國家不統(tǒng)一；部落林立；所謂的皇宮還不如鴻臚寺，房間低矮，自己進去都能碰著屋頂；蚊蟲那叫一個多；吃的簡直難以入口；奴隸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塊頭小；即便是他們送來最好的暖床丫頭自己都看不上眼；自己都佩服自己能在那待一個月云云……
    別看鴻臚寺上下平日里對這幫番人客客氣氣，那是工作需要，其實心里根本看不上他們。唐朝人都有一種老子是天朝上國，是一扥子民，其他番人低人一等的覺悟，更會用實際情況詮釋這種覺悟的內(nèi)涵，比如犬上的日程就被陳瑞輕而易舉的翻了了底朝天。
    從這些已知信息中，晉宇推斷目前的小鬼子仍處于奴隸社會朝封建社會的過渡期，就別侮辱生產(chǎn)力這個詞了，能離刀耕火種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犬上更甭說，已經(jīng)到了病急亂投醫(yī)的地步，都求導(dǎo)程咬金這貔貅頭上了，出了名的只進不出，還想從他手里掏點好處出來？是說犬上太傻太天真呢，還是說他自帶“人傻錢多速來坑”的光環(huán)呢？
    晉宇覺得對于如此“壕傻”的番人，不好好坑一把，不僅對不起自己，更對不住慘遭鬼子毒手的億萬百姓！
    犬上并不知道晉宇已經(jīng)對他做過調(diào)查，更不知道晉宇在謀劃怎么坑他。
    在約定的日子，犬上如期而至，這次只帶了惠日，沒帶藥師。以藥師前陣子被練的程度，短期內(nèi)是沒臉出來見人了。
    “晉伯爺，久仰久仰。”犬上認為稱呼上，一定要用官職或爵位最大的，能體現(xiàn)尊重，豈不知道這稱呼有些不倫不類。
    “犬上君太客氣了。”見面仍舊約在晉家酒樓，晉宇不想讓一幫野人踏進自己家，“晉某略備薄酒，犬上君莫要嫌棄才好。”
    “晉君客氣，那在下就入鄉(xiāng)隨俗了。”犬上在聽到晉宇對自己的稱呼后，眼睛一亮，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一個大唐人對自己如此稱呼，親近感油然而生。
    “諸君隨意就好。”晉宇淡然一笑，其實內(nèi)心在吐槽犬上亂用成語，弱的一逼。不就是一個“君”么？我們戰(zhàn)國就開始用了，小鬼子也配稱“君”？呸！
    “上次藥師給您造成了不少麻煩，在下已狠狠懲罰過他了，還請晉君不要介懷。”
    “呵呵，各為其主，晉某能理解。”晉宇不愿與他虛與蛇委，直奔主題道：“犬上君次此前來的原因，晉某略知一二。當初晉某與各世家訂立契約時已答應(yīng)玉薯種不外流，所以只留了些食用的。事有湊巧，前幾天太子殿下差人取了回去，所以晉某手里真沒玉薯種了。”
    “無妨無妨。”犬上故作大度的揮揮手，但又不甘心，“晉君上次應(yīng)該提過還有一種高產(chǎn)作物有意出售？”
    “對。晉某絕不會做那種言而無信之事。”晉宇表面正義凜然，其實內(nèi)心追加了一句：前提是你有錢！
    “哈哈，在下相信晉君為人，君子一諾，重若千斤嘛。”犬上興奮了，自己封官加爵終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