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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后街在雍州以南,因為靠近渡口,本應是商業繁華之地。后街卻是因為街道狹小,即便單輛馬車都不足以行,大大限制了周邊商業的發展,又因為周圍鄰里大多居住時間久遠,也不愿搬遷,因此倒是頗有鬧中取靜的架勢。
在后街拐角,因為一面是人來人往的雍州渡口,一面是人情冷清的后街鋪子,兩相對比倒是頗有幾分詭異。也因此這拐角疙瘩地開的一間茶社,就這樣成了周圍街坊談天說地的地方,向來是熱熱鬧鬧。
來的久了,自然大家也都也成了熟人。也不拘位置地理的,只要有座,就隨意坐了,對面的也不管認識不認識,都能聊的起勁。因為拐角位置關系,即便坐在角落,也能看著后街整個境況,因此也向來不拘缺少聊天的嚼頭。
“哎,你看,你看,那門里出了個人?”開口的是個面白無須的白臉漢子,張著一副和善的相貌,現在卻是滿臉的好奇。
“這有什么稀罕的,大約是誰家買東西的吧。”對面的伸長脖子,看著門口走出的高瘦漢子,穿了一身黑色的絲柔勁裝,手腳處皆用絲帶扎緊,肌肉鼓鼓的樣子,一眼上去就是個不好惹的:“看著不像啊~”
都說市井小民有市井小民的生活哲學,就說這認人一項,即便不知那人姓名籍貫,光是看著那渾身上下的氣場,以及腰間鼓鼓,也知道不是個好惹的。
“是那里面的人?”一邊壓著聲音說著,一邊向上指指,又暗自比劃了一個揮刀的姿勢,剛看了兩眼,就見著那漢子似有所感的轉過身子,目光炯炯的想著角落看來。
兩人趕忙縮了身子,可即便是剛才那一瞥,也能看的見來人的架勢,沒敢吭聲,默默的比了一個‘官府~’的口音。
來人的確是官府中人。
世家豪門,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就趙家而言,所有子弟出仕,標配便是三位文書,三位武將,隨著子弟官職的上升,家族給予的支撐逐漸也會同樣逐漸變大。就趙太守而言,現在手下已經有了趙主簿為首的七位文書謀士以及趙十二為首的八位親兵,這些都是隨著他南征北闖的基礎人員。
現在茶社二人看見的,就是私服前來的趙十二了。看著對面的苦著臉點頭,白臉漢子嗤笑一聲:“瞧你出息的,就算倒霉,也是劉家倒霉,與你我何干,難不成看都不讓看啦~”言語間,卻是對嘴里的‘劉家’毫無感情。
有道是‘匪過如梳,兵過如篩’,尋常百姓家里,向來是不歡迎官家人上門。若是平日里看見有其他的倒霉人家被官家盯上,少不得嘴上同情幾分,也就是劉家這種人家,大家連嘴上的官司都不愿打。
你倒是為何?
這劉家祖上不過是個油條混子之類的貨色,因緣巧合進了一家彈藥鋪子做學徒,店家看他實誠,年歲也不大,有時也會讓他去后院送一些稻米果蔬之類的笨重物件。
這劉家祖上雖說出身不好,樣貌卻是爹生娘給的好貨色,一來二去的,卻是惹得那家鋪子里唯一的姑娘家哭爹喊娘的要嫁與他。他卻是一臉無辜茫然無措不知情況的樣子,倒是惹得那店家也不好多說什么。
只是自家的姑娘自家疼,這姑娘家天天在家里哭天喊地的,弄得名聲都已經臭不可聞了,自然也就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按著道理,故事到了這里也應該是和合家歡的結局了。
只是這店家不知道那劉家祖上的底細和奔頭。先頭兩年一家人經營彈藥鋪子,店家并著兒子制作關鍵部分,那劉家祖先這跟在旁邊打下手還好說。等過了幾年,這劉家祖先就想著那家鋪子的核心方子了。
只是自古以來,匠人手藝向來‘傳內不傳外,傳兒不傳女’的,那店家自己有兒子,兒子也成器,又如何會把核心配方教與一個外人。正值前朝綱紀混亂,權臣當道,那劉家祖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使了銀子抄了那彈藥商的鋪子,將一家老小幾十號人全部扔進了衙門,拿著性命脅迫那彈藥商。
卻不知那彈藥商也是個烈性子,當天晚上就上了吊。一時間劉家祖先在當地的名聲是頂風臭十里,人見人憎,他便干脆一股腦的燒了鋪子,外出闖蕩了起來。渾渾噩噩中,來到雍州,至此落腳生根。
只是這劉家祖先繼續做起了彈藥商的行頭,但是他制作出來的彈藥,要么容易啞火,要么聲音不響,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殘缺品。你道是為何,那劉家祖先雖說抄了彈藥商的家,但是核心配方卻是只有半截殘紙,剩余最關鍵的比例,卻是那彈藥商世代口述,從不流于紙面的。
這劉家祖先也是個軸的,開了彈藥店后,只等到生意上了正軌,整個人就扎到了后面的物器間里,成日的在里面‘轟轟烈烈’。沒幾年,就沒了~
只是畢竟留下了子孫,這一代代的下來,卻是一個個的都不愿放棄。就說這一代的劉家當家劉二吧,臉上一道兩公分長的巨大疤痕,一只眼睛瞎著并著耳朵也是含混不清,都是在物器間里到的霉。
因為常年窩在黑暗靜謐的屋子里,劉家人普遍膚色偏白不愿說話,脾氣古怪,住在雍州幾十年,也沒幾個來往的親近的朋友。也因此,這些人看著官府中人前來劉家,又不像是買東西的架勢,才會覺得奇怪。
趙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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