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066(1/2)
王風餅是泗水縣人,他母親懷他的時候夢見數不清的白面大餅被風吹到自己的懷里,生了他后就起名王風餅。不過做夢之所以被稱之為做夢,無非就是夢里的場景不過夢一場,根本實現不了。
王風餅的娘懷他的時候家里已經有五個孩子了,生了王風餅后還不是最后一個,又陸陸續續生了三個孩子。一家兩個大人,九個孩子,每年還要上交十幾斤稻米給阿爺阿奶,日子過得苦哈哈的。
王風餅在孩子堆里不大又不小,不像老八那樣長相清秀帶著股貴氣,也不像老二那樣甜言蜜語的逗大人開心,只會悶著頭干活不吭聲,自然而然就被忽略了。等到年歲大了,家里給找了門親事,也是個苦哈哈出身的女人,帶著些吃飯家伙,就算是分了家單過了。
王風餅對于這些倒是不太在意,自家什么情況自己也清楚,平日里老子娘對自己也算不錯,雖說分得的東西少了些,不過自古好漢不求人,自己有手有腳的,什么掙不出來。
只是有一點,要提前和婆娘說好了:孩子不能生太多。
王風餅太吃過孩子多的苦了。自家老子伺候田畝是一把好手,平日農閑的時候還經常上山套個兔子摘點果子什么的,按說家里不缺吃食。可是孩子太多了,一只兔子即便全燒了,放上滿滿的芋頭野菜,也不過一大盆,家里能張的嘴倒是十幾口,一口肉還沒吃完盆子都空了,怎么富得起來。
也因此王風餅兄弟幾個,就他孩子最少。算上懷里抱著的,不過兩個女娃,兩個男娃,其中還包括一個剛生也不知能不能活的女娃。外加上王風餅靠著勤快本分讓縣里的大戶結了楔子,把自家兩畝薄田掛在他下頭,生生省下了一層的糧食,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有時候王風餅都在慶幸,幸好自家崽子生的不多,嘴少了,碗里的飯自然就多了。前些日子還在屋里和婆娘扒拉,自家的茅草屋子還是成親的時候蓋得,年久失修,該大修了。等天暖和些,找人來修葺修葺,也能整出個屋子預備著老大成親用。
王風餅堅信,只要自己踏實肯干,日子就一定能越過越好。
可沒想到,一日之間,天翻地覆。
剛好趕上縣里的大集,王風餅挑著擔子帶了些山上套著的野味,準備換幾個花銷。青天白日的,沒有任何的征兆,土龍王就發了怒。到處是擁擠的人群,大家都慌了神似的到處跑,擁擠聲,哭喊聲,嘈雜聲,混合在一起,簡直構成了一場人間慘劇。
王風餅因為木訥本分,占得的本來就是集會偏遠的位置,跑起來倒是方便。他也不敢抬頭,不敢四處看,就怕看著了不忍心就走不了了。只顧悶著頭跑,擔子也不要了,野味也不要了,往著家里拼了老命的趕。
一家子,可都在一破茅草屋子里面呢!
跑掉了一雙鞋子,王風餅總算是順順當當的到了家。還好還好,婆娘著急之間砸了手,老大被根大木柱子壓斷了腿,其他人磕磕碰碰的,雖說受了點傷,但是命都保住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簡單用藥泥敷了下,能不能長好就看命了。婆娘還好說,就是老大以后如果要是瘸了,說不得討媳婦就要艱難些,哎~
王風餅蹲在角落,看著前面熱熱鬧鬧排隊的邕城人,不經有些羨慕。雖說都經歷了地動,但是人家縣太爺有用啊,這大半年過的,雖說離得遠,這邕城的事情還是零零碎碎的飄進耳朵了些。又是修路又是賣皮貨的,折騰的邕城鄉民口袋子里面滿滿的銀錢。
現在又帶著大家去外面買糧食,王風餅可是聽同鄉的說的真真的,那一車車白花花的糧食只往倉庫里面運,堆得比山都高,塞得滿滿當當的,聽說邕城縣衙的倉庫都快放不下了,真好。
自家縣太爺呢,出事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泗水縣太爺也在到處奔走,王風餅那塊區域傷情不重,因此沒有去那里)。早些日子還發過一些糧食,但是也不過勉強裹腹。自家屋子又倒了,天冷不好動工,全家人現在擠在勉強修葺的灶房里面,四面透風地上還濕噠噠的難受,想到家里貌似有些感冒的老四,王風餅心里又沉甸甸了許多。
因此縣長要求征集一起去邕城鬧事的人,王風餅也就鼓著勇氣報名了。瘸了腿的老大,傷了胳膊以后不能干重活的婆娘,還有額頭開始溫度升高的老四,一個個就像座山壓在王風餅的肩膀上,由不得他選擇。
不過還好,就像王風餅想象的那樣,邕城的縣太爺是個真正的好人,大家在縣衙坐了一上午,縣太爺終究還是松了口。今天,就是出規矩的日子。
說到規矩,其實對比周圍人的不解和懷疑,王風餅還是很贊同的。規矩,說白了,就是路子,就像是之前自己分家,雖然阿爸家里窮的叮當響,吃飯睡覺的家伙還是湊齊了一套,這就是規矩。
自家準備修葺房子,首先想到的就是先和老大預備了,這也是規矩。沒有規矩,怎么做事情都不好,王風餅大字不認識一個,但是道理卻是門清。只是這會蜂窩著大伙到邕城縣衙門口鬧事,終究是壓下了自己的脊梁。
“貼告示了,貼告示了~”王風餅還在思來想去的,就聽見前面的同鄉嗚泱泱的大叫起來。王風餅探著腦袋,拼命的往前面擠去:“說了啥,說了啥”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