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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冬運會就在一片熱鬧中暫時結束。鄰近傍晚,邕城大大小小的老少娘們只能帶著不舍離開:還要回去處理夕食呢。等到女人們離開,場面上的聲音頓時低了一大半,大老爺們也可以坐下來,抽著旱煙聊聊八卦了。
相比較女人們回去還有一堆事情,男人們就舒坦的多。自古男主外女主內,即便是貧寒之家,真正接觸家務的男人也幾乎沒有。因此每年到了冬季,也是男人休養生息的最佳時候。大部分的男人每天除了一些簡單的體力活,就是四周圍閑逛,發呆,抽煙,吹牛了。
不要以為男人就不聊八卦了。男人只是除了特定的時候或是特殊的情境,輕易不會聚在一起閑聊,但是一旦條件達到了,男人八卦起來可比女人露骨多了。比如說現在,黃昏暗暗中,三叉河的水波輕輕蕩漾,帶著朵朵漣漪。一堆人點著旱煙煙霧繚繞的,很容易就勾起大家聊天的欲望。
這種情景許哲見得多了,也聽的多了。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每次到了熄燈時分,總會有話多的開啟話題,然后一群人就在黑暗中扒拉扒拉開講了。黑夜漫漫,總會遮蓋住一些東西,平日里或是大白天不好意思說的話在黑暗中總是容易許多。
當然,就像是女人聚會大多聊聊帥哥,聊聊家長里短,聊聊首飾衣服一樣,男人的八卦最多的也是集中在收成與女人。當然,比如今天這樣的環境,收成這樣煞風景的內容就根本不會出現。
許哲坐在角落,聽著一群老爺們大談特談今天到場的老少娘們。從身段到面孔,從性子到家庭,一個個的放佛就是自家婆娘一樣熟悉,一個個就差沒有拍胸脯保證了。當然這其中肯定是摻雜了幾分真真假假的。
古人不比現代,交通不便帶來的后果便是男女婚嫁幾乎都是就近原則,出了村子來往交流就不便了,出了鎮子就算是遠嫁,要是出了城,那可不得了,幾乎一輩子也就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這樣帶來的結果便是大部分的人都是知根知底,互相了解的。但凡一個村子的,從自己往上數三代做什么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家出了個有用的或是拖后腿的影響的也是整個村子,就像是許哲為官,不僅自家收益,整個許家村都跟著沾光。只要許哲一天不倒,整個許家村就會被人另眼相看。
如果哪天許家村再次培養出一個官員或是讀書人,那整個許家村未來三代都不用愁了,運作好了還能混個書香世家的名號。到了那個時候,許家村才算是從一眾泥腿子中間走出來,真正有資格接觸大明士族階層。
話題扯回來,現在的大老爺們嘴里聊得八卦雖說不能全部當真,但是其中的部分還是可信的。男人不比女人,在外走動的更加頻繁,自然也能接觸不少的秘辛。許哲坐在角落,相當于得了個免費的情報來源。很多宗族秘辛,村內秘密,都是透過這一場場的八卦聊天傳出去的。
許哲不走,孫茂中也只能作陪。相比較許哲聽的津津有味恨不得上去摻和兩聲,孫茂中就窘迫許多了。他本來天生就不喜歡這些八卦聊天,有時間了干點活也是向來是不摻和這些的,一下子坐在這里哪里都不得勁。再加上大老爺們的,聊天那有不開黃腔的,一個個心照不宣的笑容笑的孫茂中尷尬異常,總覺得自己在許哲面前又丟了個大臉。
孫茂中坐在角落東挪西動的不安分,滿臉囧色,許哲自然也不能裝做看不見。反正該知道的都曉得了,邕城村落民俗也被滿滿的塞了一海碗,自然見好就收,回去好好消化吸收了。也就不再為難,站起身子離開。
看著許哲起身,孫茂中才算是松了口氣。許哲再不走,他就要上前趕人了。雖說這樣會被大家抨擊調侃幾句,處理不好還會惹禍上身自報家門,但是也好比許哲一直蹲在這里,自己別扭的陪著好的多。
許哲到家的時候許氏已經睡著了,自從嘔吐停止,肚子開始顯懷,許氏睡覺的時間明顯增加,大有吃了睡睡了吃的狀態,好在人精神不錯,許哲也就沒有過多糾結。走到小門口輕敲幾聲,就有春分低低的聲音傳來。隨即小門打開,春分頂著一個鳥窩頭給他開的門:“大人,吃過了嗎?”
春分向來話少,平日在家里輕易見不到人影,也不知道窩在哪個角落,反正該她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少做過,許哲也就不太在意,把這當做個人性格脾氣接受了。不過春分話雖少,能力卻很不錯,許氏懷孕后家里大大小小燉炒燒煮用的野物,除了鄉民送的一些,大部分是春分自己捉回來的。
這次皮貨節,春分還吭哧吭哧的從屋子里拖出一堆皮毛,大多是些自己銷制的野雞野兔之類的小東西,但是其中一張狐貍皮因為銷制的水嫩光滑還值點錢。許哲也不是個貪心人,干脆就把賣得的錢直接給了春分做私產。
大明雖說沒了奴隸制,但是大部分的主人對于奴仆依舊有絕對的控制權。像是春分這種賣身為奴的,更是毫無尊嚴可言。她本身只是趙二虎隨手救下的一個流浪子,不要說賣身契,連個戶口都沒有,只是充作奴仆掛在趙二虎家里,這在兵荒馬亂的時候很常見,很多人家為了一口吃的,便會毫不猶豫的賣掉自己或是自己一家。這種人屬于主人私產,即使哪天被打殺了,官府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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