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羅凡笑道，“你方才那一瞬間的殺機(jī)，也是玩笑么？”
    曌云裳先是一怔，她的雙眸深深地凝視著羅凡，半響，才嘆道：“先生為了離開劍閣，當(dāng)真是煞費(fèi)心機(jī)，莫非吾當(dāng)真讓你如此厭惡么？”
    “你當(dāng)真不肯承認(rèn)？”
    “承認(rèn)什么？”曌云裳露出不解的神情道。
    “不承認(rèn)也無妨。”羅凡淡然道，“遍野劍的哀鳴，總會(huì)指引執(zhí)著的劍者，找到最后的真相，到時(shí)，你該如何自處？”
    頓了片響，眼見曌云裳沉默不答，羅凡又道：“我這人從不愿欠人恩惠之情，所以，即便以我之能，也沒有緊咬不放，在大庭廣眾面前揭開劍閣這一段不可告人的秘辛，劍閣之規(guī)，乃是前人所定，前人遺留下來的罪孽，并非不能改變，你若有心，或許我能給予幫助，但你若執(zhí)意如此，莫非還指望我欣然接受走向死亡的路徑不成？”
    “嗯？”曌云裳凝視著羅凡，忽而長嘆一聲道，“我明白了，先生果真早已知曉一切了么？”
    “你終于肯承認(rèn)了？”羅凡道。
    “承認(rèn)又如何，不認(rèn)又如何？”曌云裳搖了搖頭，步履輕移，至羅凡身旁道，“劍閣先輩遺訓(xùn)，想要改變，哪有那么容易。”
    “既為人定，自能改變。”羅凡淡淡地道。
    “先生真的愿意幫我么？”曌云裳道。
    “是。”羅凡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先生可愿隨我去‘步穹青巒’一觀么？”曌云裳又道，“先生要助我改革，是否該先了解吾劍閣的傳統(tǒng)呢？”
    羅凡眼中神光動(dòng)了動(dòng)，道：“走吧。”
    ……
    隨著曌云裳的腳步，通往“步穹青巒”的秘道，靜得出奇。兩人似乎皆有默契一般，一語不發(fā)，唯有期間踏在青石板上發(fā)出踏踏的腳步聲。才讓人感到這不完全是一片死域。
    劍閣地底，錯(cuò)綜復(fù)雜的隧道。猶如一座巨大的迷宮，走了約莫一個(gè)時(shí)辰，也不見盡頭，唯見兩邊的墻壁上，漸有石雕現(xiàn)于其上，雕刻為人形，作舞劍姿態(tài)，細(xì)細(xì)看去。只見這些石刻招招精美，式式妙到巔毫，竟多是武林失傳已久的劍法絕學(xué)！
    越是往里，其上雕刻的壁畫越是精美，劍招亦越是絕妙，最終，只見一道漆黑而長的甬道，曌云裳點(diǎn)燃燭火，微光之下，只見甬道的盡頭。是一扇被巨大鎖鏈封鎖起來的丈許玄鐵門，門上鑄有一把人高巨劍，遠(yuǎn)遠(yuǎn)望去。便有一股厚重的劍意撲面而來！
    繼續(xù)前行，只見曌云裳從懷中取出鑰匙，插入巨門中央的鎖孔，輕輕一旋。
    “轟隆隆……”
    一陣低沉的金石摩擦的聲響，巨門緩緩打開了。
    從外向里望去，只見其中一片漆黑，仿佛永夜的黑暗，從中透出的，唯有死一般的寂靜。
    “請(qǐng)。”說罷。曌云裳率先走了進(jìn)去。
    “請(qǐng)。”羅凡隨之步入，巨門再次緩緩合上。寂滅的黑暗，唯獨(dú)余下羅凡與曌云裳二人。
    羅凡左掌一番。便見一團(tuán)無暇的火焰在羅凡手中騰起，照亮整個(gè)空間。
    眼前，只見是一條狹窄的石道，羅凡剛一動(dòng)腳，只聽得一陣叮當(dāng)亂響，低頭一看，是踢著了一柄劍一般的事物。
    “嗯？”羅凡先是看了曌云裳一眼，繼而拾起那事物一看，是一柄黑色的連鞘長劍。
    拔劍出鞘，劍身有龍鱗閃爍，只見劍芒映照如雪，顯然是一柄世所難得的寶劍。
    手中火焰一揚(yáng)，只見眼前狹窄的石道漸漸寬闊，最后到達(dá)一片廣闊無比的空間之中，而腳下，被人遺棄的寶劍，散落于道的骸骨，遍地都是！
    羅凡隨手拿起一柄寶劍，抽劍出鞘，只見寒光耀目之下，一排鐵畫銀鉤的字跡現(xiàn)于眼前：踏遍天下我為尊。
    “先生對(duì)此還算滿意么？”曌云裳緩緩步至羅凡身前，淡淡地道。
    羅凡瞥她一眼，問道：“滿意什么？”
    “自己的墓穴！”“墓”字話音剛落，羅凡面色猛地一沉，只感到腰間一股無聲無息，卻鋒利無匹的劍氣，已落在腰眼之上！
    “你！”羅凡怒視曌云裳一眼，只見其面冷如冰，玉手于腰間一抹，那華美無倫的腰帶，眨眼之間已化作一柄金光耀目的鳳翼軟劍，璀璨的劍光，仿佛世間萬物皆不可當(dāng)?shù)暮ⅲ暱涕g在羅凡胸膛、咽喉、丹田等數(shù)處要害綻開！
    溫婉大方的玉人，頃刻間已化作索命的閻羅！房內(nèi)燭火仿佛也沉受不住這股森寒無匹的殺意，瞬間泯滅，眼前，除了猶若疾電的劍芒，唯余一片黑暗！
    百十斤的身軀，如何承受得住這股突如其來的爆發(fā)力量，黑暗之中，羅凡的身軀登時(shí)倒飛出去！
    “轟隆隆……”只聽得一陣巨石倒塌的聲響，羅凡跌落在一片石屑?jí)m土與散亂的骸骨，生死不知！
    輕輕挽了個(gè)劍花，華麗的寶劍歸入鞘中，曌云裳凝指輕輕拭去落在劍鋒的塵屑，緩緩開口道：“這口寶劍，乃是北冰寒鐵所鑄，斬鐵如泥，無物可當(dāng)，正好破你體內(nèi)自發(fā)抵御萬物的劍氣。”
    “先生既然愿意幫我，就幫我將真相帶入地獄如何。”聲音仍是那般溫和而高雅，但在此時(shí)，卻只能令人不自禁地遍體生寒！
    雙手推開門扉，黑暗中的燭火那濃稠的光芒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