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做從來沒有遇見過楊一帆……呵……”
    葉墨桐苦笑了一聲，那雙空洞的大眼睛木木然地盯著趙丹，一眨不眨。
    “媽，我也想當作從來沒有遇見過他……可是，媽，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害死楊一帆的！嗚嗚嗚，是我害死他的，就算是這樣他都沒有怪我，媽……都是我……都是我，嗝……都是我……”
    葉墨桐的大眼睛哭的又紅又腫，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不知道她的淚水什么時候才能停下來，或許……永遠都止不住了吧……
    “桐桐，你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楊一帆在天上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趙丹皺著眉頭，一臉心疼地看著葉墨桐，在這種狀況下，饒是她再能說會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這個傻女兒，一心撲在楊一帆身上，以前是這樣，現在楊一帆死了，她還不知道桐桐會做出來什么傻事，如果只是這樣大哭一場，事后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她就不擔心了。
    就怕……就怕桐桐受不了楊一帆死亡的打擊，做出什么傻事來……
    “桐桐，人各有命，或許這是楊一帆的命，桐桐……”
    “媽，不是啊，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楊一帆的命??！要不是我，楊一帆就不會死，他要是不來救我，他就不會死，媽，你知道嗎？該死的人是我，該死的人是我才對，上一世，楊一帆因為我，這一世，他也是因為我，媽，都是因為我……”
    一個護士將鎮定劑注入葉墨桐胳膊上，將葉墨桐扶躺在床上。
    趙丹松了一口氣，“謝謝你，哎，我這女兒……真是不知道拿她怎么辦才好?！?
    護士看著臉色蒼白的葉墨桐，皺眉說道：“阿姨，您女兒的狀況很不好，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她很可能會精神失?！?
    “那怎么辦？”
    “阿姨，主要靠家屬的開導，你們家屬要多給她一些安慰?！弊o士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死者家屬她見過很多，但是像這個女孩這樣，哭得快要死過去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趙丹握住葉墨桐的手，看著連睡覺都在流眼淚的葉墨桐，心里一陣心疼。
    ……
    “葉墨桐呢！那個小―賤―人在哪！”李蓉氣勢洶洶地走到病房，不由分說地沖到葉墨桐床前，給了她一巴掌，哭著揪住葉墨桐胸前的衣襟，吼道：“你把我兒子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小―賤―人！你說話啊！平時你不是挺能說話的，現在怎么了？啞巴了??！”
    李蓉說完緊接著又在葉墨桐臉上甩了好幾個巴掌。
    葉墨桐也不說話，大眼睛空洞洞地，木然望著前方，目光沒有一絲神韻。
    “小―賤―人！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李蓉擼起袖子，照著葉墨桐臉上又狠狠地甩了好幾個耳光。
    葉墨桐蒼白的小臉被李蓉打得又紅又腫，嘴角也溢出鮮血，本來沒有絲毫生氣的小臉，現在被李蓉打過后，倒是有了些靈氣。
    對于李蓉的羞辱和打罵，她像是沒聽見一般，毫無反應，充耳不聞。
    “李蓉！你在干什么！”趙丹沖過來，一把推開李蓉，撲過來將葉墨桐抱在懷里，疼惜地捧起葉墨桐的小臉。
    “桐桐，疼嗎？”趙丹輕輕地碰了碰女孩紅腫的臉頰，皺眉問道，“桐桐，是不是很疼？”
    葉墨桐眼珠上下轉了轉，卻沒有絲毫靈氣，“不疼。”
    現在對于她來說，已經沒有什么能讓她感覺到疼痛的了。
    “李蓉，你是不是有病??！”趙丹擼起袖子，狠狠地推了一把李蓉。
    李蓉沒有防備，被她推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趙丹，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自己養的狐貍精女兒，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這個賤人！我們楊一帆會死嗎？”
    聽到楊一帆這三個字的時候，葉墨桐空洞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了下來。
    李蓉罵罵咧咧地走出了病房，臨走時，還故意往病房里淬了一口唾沫。
    “桐桐，疼不疼，媽去給你拿冰袋敷臉。”
    “不用了，媽，我不疼。”
    趙丹猛地回過頭來，一臉驚愕地看著葉墨桐，“桐桐……你跟媽說話了！”
    這么多天來，葉墨桐每天所說的話加起來不過十個字，除了“嗯”，“好”，“沒事”……她就再沒多說其他的話了。
    這次葉墨桐居然說了一整句話，趙丹簡直激動地要哭了！
    “媽，我會好好的，我會把小包子好好帶大，我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再不讓你們擔心了……”
    再也不會讓他擔心了……
    她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把小包子撫養大，好好生活……
    那樣，他應該會放心了吧。
    “那就好，桐桐吶，這些日子你可把我們擔心死了！”趙丹喜極而泣，“我這就把你爸還有你哥叫過來！”
    趙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轉身給葉濤打電話。
    她沒有注意，病床上的葉墨桐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