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東京寒 第三百八五章 【大機緣】(1/2)
王黼聽得清了,見他一時半會也不會死,便也忍著,待三位大夫瞧見他來,忙叉手做禮出來稟告時,才問:“病情如何?”
其中一位年老的花鬢大夫便道:“說來蹊蹺,衙內自稱被一個道人灌了巫蠱之物,俺等診瞧許久,卻瞧不出衙內身體有何異常之處。只聽衙內言道,那道人說與他的灌下的,乃是什么‘善人蠱’,只要心中存有惡念、想做惡事、生起惡意,蠱蟲就會發作,便渾身痛癢難耐,五臟六腑猶如蟲噬,須得誠心頌念《道德經》方才能略微止些痛楚,每次發作一刻時辰。”
王黼聽來瞪眼,先是渾然不信的模樣,而后突然眼中靈光一現,問道:“方才,你是說……這巫蠱喚作什么‘善人蠱’?中了此蠱,便不能存有惡念、想做惡事、生起惡意?這世間,當真有這等奇物?”
三個老大夫面面相窺,還是年老的花鬢大夫道:“此事……說不好,若非親眼所見,也只能寧可信其有也!”
王黼心中一動,便也叉手送了三位大夫出去,便進屋來到王驄榻前,喝道:“孽子,你今日又惹了什么禍事?”
正雙目茫然,口中念著《道德經》的王驄聽見喝聲,便也渾身一個機靈,扭頭來看王黼,便也哭道:“阿大!卻要為孩兒做主啊!”
當下便也語無倫次的將他今日去樊樓與封宜奴捧場,卻聽封宜奴唱了一闋新詞,誰知這詞非但寫得不錯,且封宜奴還露出了動情之像,與是他就怒不可遏的去尋那留詞之人的晦氣,卻不想對方竟然是個妖道,將一條活生生寸許長的蠱蟲灌他服下,如今只要心中敢生惡念,便要被蠱蟲咬噬五臟六腑,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王黼聽來,王驄的親口之語自然與大夫們轉述的大同小異,心中思緒電轉如飛,便道:“你這孽子,不在家好好讀書,卻去樊樓為了優伶爭風吃醋。你身為當朝少宰之子,本該是天下讀書人正心、正念、正意的榜樣,如今中了這勞什子的蠱蟲,卻要為心生惡念而受苦,說出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王驄聽了,便也翻滾下床來,抱著王黼的大腿哭訴道:“阿大!阿大!孩兒知錯了!知錯了!只求阿大設法請了那道人與孩兒取了蠱蟲,日后孩兒必定在家安心讀書,不去惹是生非,更不敢心生惡念!”
王黼聽來心中一動,滿臉都是不信神色,他這孩兒自小驕縱,尤其是這幾年他在官場一帆風順,官運亨通,從小小通議大夫超晉八階,被任命為宰相之后,王驄也等同于旦夕之間從官宦子弟一躍而起為了當朝可數的衙內,也是日漸自大膨脹,目中無人起來。
只是王黼每日里忙著圍繞在官家跟前巧言獻媚,便如今晚他這般打扮,本是禁中陪了官家做百姓裝扮夜釣,哪有時間管教王驄,卻不想一只“善人蠱”竟然將王驄給馴服了,還這般誠懇的主動認錯,主動答應讀書,當真要王黼既是奇怪,又是驚訝,更有一絲靈光在他腦海中閃現出來。
當即,王黼眼珠兒一轉,便沉聲道:“哼!好個妖道,竟然對我兒下蠱,定然不能輕饒了他。為父這便去尋他,先假言好意請他除了蠱蟲,再將他拿了炮制,非得碎尸萬段才能解了心頭之恨……驄兒,你說好是不好?”
王驄聽得父親居然這般為他出氣,心中自然也是歡喜,他本就是個紈绔子弟,有道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心想著有父親出手,諒那妖道不敢不去除蠱蟲,待他去除了蠱蟲之后,還不是隨他王驄炮制。這等害人妖道,果真要碎尸萬段才能解了心頭之恨,便不假思索,想也不想的答道:“甚好!全憑阿大做主!”
誰知話才說完,本已經消去的腹痛突然又來,就聽他悶哼一聲,便抱著肚子慘嚎著滿地打了滾來。
王黼瞪眼一看,竟然不怒反喜,滿臉喜色的瞧著王驄在地上滾來滾去,慘嚎連連,口中喃喃念道:“好手段!好蠱蟲!好機緣啊!”
也在這時,卻聽門外突然傳來哭聲,扭頭一看卻是老婦人領著一幫婦人撲了來,見著滿地打滾王驄便也驚叫著要撲將過來,王黼便也伸手一攔,喝道:“莫去管他,且讓他痛足一個時辰便是!”
扭頭看王驄一邊捧腹打滾,一邊口中胡亂念著《道德經》,一邊卻用手指在身上抓出血痕,便喝道:“來人,且將他綁了,莫再讓他自傷便是。”
說完也不管老婦人淚眼掙扎,便強行扶著她出了屋子,往后堂去了。
到了后堂,王黼便扶了老婦人坐下,便也道:“娘親,驄兒遭此劫難,也是好事。他如今身中的乃是一種叫做‘善人蠱’的奇物,中了此蠱之后,便不能心中存有惡念、想做惡事、生起惡意,否則蠱蟲就會發作。方才正是孩兒故意去試他,果然驄兒心中一生惡念,蠱蟲便來發作。”
老婦人聽了,嚇得連連稱佛頌道,急道:“這……這……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滿堂的婦人們聽了,也是一個個噤若寒蟬,不過立在老婦人身后的王黼正妻卻是皺眉問道:“相公,此話當真?”
王黼點點頭,他剛才親自見證,自然假不得。
那王黼正妻便也到道:“驄兒日漸頑劣,也怪妾身疏于管教,莫非相公以為,這‘善人蠱’當真能治得了驄兒?”
王黼卻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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