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書童】(1/2)
從張老夫子家辭別出來,舅侄倆都是心中歡喜,姚政當即提著書匣領著黃牛兒回到家中。
進學之事已然敲定,姚政便讓舅母取來絹帛棉布動手給黃牛兒做幾套入學的新衣和**,又讓管家從庫房里取了幾石稻米麥面還有腌肉干果糕餅等物,架了家中的驢車要一并送往侄兒家中。
送出來時,姚政將一卷古籍交與黃牛兒道:“杰兒,束脩之事舅父與你包辦了,莫要讓你爹操持。這幾日在家也不可荒廢學業,張老夫子喜讀《左傳》、《春秋》,舅父此處恰有一卷,你且拿回去好好研讀。”
黃牛兒急忙接過,答道:“牛兒理會的。”
姚政聽了,卻笑道:“日后可不敢再稱牛兒,與舅父可自稱侄兒、小侄。待入了學,須得自稱學生、晚生,待拜了師,定要向張老夫子討個表字,可記得了!”
黃牛兒忙答道:“侄兒記下了!”
姚政又交代了幾句閑話后,便讓管家姚伯送黃牛兒回去。
路上姚伯幾次要他坐上驢車,黃牛兒都是搖頭不肯,姚伯便笑道:“小牛兒,主母讓俺私下里問上一句,日前府中沽下了東院北里胡家的一進小院,倒時只要開個側門便是一家,想叫你娘你爹都搬回來住,你日后也方便進學讀書,如何?”
姚伯口中的主母便是黃牛兒的舅母,話中意思倒也明白,黃牛兒想想搖頭道:“只怕俺爹不允!”
姚伯眼眉一跳:“你爹倔騾一般,攢下點銀錢便去贖買祖產,卻讓你娘倆熬那苦日,卻不知活人才是正理兒。況且小牛兒又是讀書種子,待日后登科及第,祖產如何要不回來?孽障!真是孽障!”
黃牛兒只得苦笑一聲:“俺爹就是個認死理的,待俺尋機好生勸解些個,可好?”
“好!好!”姚伯口中答應,面上卻是堆滿埋怨。
當年姚家雖不是大戶,可姚家二娘在黃州城中也是不差,容貌當算中上之姿,手工女紅,持家之技也是不差,當時也是看上老黃家祖輩幾代人在黃州坐賈,而且黃老倌又是家中獨子,嫁過去便是家中操持的大婦,也才允了這門親事,誰知道如今卻是讓二娘和表少爺在茅屋之中受罪,這讓看著二娘長大的姚伯心中難受。
兩人走了一會,便進了城西。
路過瓦市時,黃牛兒無意中瞧見了一對頭上插著草標的孩童,各自懷中抱著一只大雞蹲在地上。黃牛兒邊走邊瞧,倒是瞧出兩個孩童大約是兄妹,年長的男娃約有十歲的樣子,小的是個女娃,也就七八歲上下,兩人身旁坐著一個滿臉菜色瘦骨如柴的漢子,一付病入膏肓的模樣。
孩子手中的抱著的一對大雞正好一公一母,體型可是真的很大,雄雞的雞冠如成人手掌一般,雙目炯炯有神,喙大爪巨,體重估摸著至少能有十斤出頭。母雞也是體態臃腫,羽毛油亮,至少也是七八斤上下。
黃牛兒突然意動,便快走幾步上前問道:“雞可賣?”
聽到有人詢問,兩個娃子和那漢子都是抬頭來看,卻是男娃回道:“雞不賣!”
男娃臉上似有怒色,黃牛兒不由細細打量起來,只見兩個孩子雖然也是面有菜色,但精神尚好,衣服倒也干凈,而病漢一身雜色麻衣倒是有些污跡,褲腿和肩背上可見不少灰白*粉塵。
正愕然的時候,姚伯卻是趕了驢車回來,問道:“小牛兒作甚?”
黃牛兒正要搭話,只見一個扎著頭巾,身穿灰布直裰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見過姚伯,小人乃是上黃牙行蔡五,姚伯可是來瞧看仆婢?”
姚伯微笑不語,卻是掃了一眼頭上插著草標的兩個孩子,這蔡五本就是人牙子,當即會意。
蔡五忙道:“這父子三人乃是英山縣橋頭村人,乃父畢七郎與娘子本在英山縣的官家灰窯做工,誰知先后患上了灰癆。娘子去歲疫沒,如今畢七郎也是病入膏肓,卻怕一雙兒女難活,便想要尋個好人家。”
姚伯眼瞧兩個孩子相貌不錯,便道:“巧了,俺家表少爺剛好還缺個伴讀的書童和使喚的丫頭。”
蔡五聽了面色一喜,忙對畢七郎道:“七郎大喜,還不快來見過姚伯,姚伯乃是如今黃州主薄府中的管家。”
畢七郎聽了急忙起身想要行禮,誰知可能起身太急,剛直起腰便咳了起來,兩個孩子見了心疼的急忙去扶。
畢七郎猛咳兩聲,卻是吐出了一口帶著血絲的黑痰后,這才叉手見禮道:“畢豐見過管家。”
姚伯點點頭,卻是伸手扶了畢豐一把,伸手在他脈門上摸了十數息時間,又翻看他眼底,更讓他吐舌來看,隨后又看了兩個孩兒,這才正色道:“果然是灰癆,已入膏肓,回天無術了。我家小官人乃是老爺的親侄兒,如今進學缺個伴讀書童,身邊也缺人伺候,你道如何?”
畢豐忙不迭的點頭道:“自是千好萬好,小人卻是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借一步說話……”
“但說無妨!”姚伯便與畢豐讓了幾步,才聽畢豐低聲道:“恩公,小人自知命不久矣,一雙兒女能得恩公收留已是天幸,只是小人與孩兒娘親因病抵押了家中祖產,又與鄉鄰借貸,因此只得厚顏……”
“所需幾多?”姚伯知他意思,當即問道。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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