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海委屈道:“那是因為你沒聽過鬼島哇！這片海里，只要半夜出現(xiàn)海市蜃樓，肯定就是鬼島來了。 ”
    “放你媽的屁！”我猛地一下把董大海給拽了起來:“你家能大半夜出現(xiàn)海市蜃樓？”
    理論上，夜里也可以出現(xiàn)海市蜃樓，只不過，我一直覺得海市蜃樓只能在白天出現(xiàn)，才第二次把董大海給揪了起來。
    董大海帶著哭腔道:“我說的都是真的，鬼門出現(xiàn)之前都有海市辰樓哇！你自己都遇上鬼船了，咋就不信海上能出鬼門呢？”
    董大海一下把我給問愣了——從我上了木船之后，出現(xiàn)每一件事兒都顯得匪夷所思，難保對方說的就不是真話。
    我沉默了片刻道:“你大晚上把船開出來干什么？”
    “旅游公司定的，人家給了大價錢，非說要去看夜景。”董大海指天罵娘喊道:“他么的，那旅游公司的人長得跟他媽牛鼻子老道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說什么？”我急聲道:“你把那個老板的長相跟我說一遍。”
    董大海描述了半天才把對方長相說了個清楚，那人是徐佑。是徐佑一手導(dǎo)演了這場沉船？
    我沉聲道:“你們是怎么沉的船，給我說明白。”
    董大海說了半天，我才聽明白，在游船被掀翻之前，海面上的確出現(xiàn)過一次海市蜃樓。
    那時，船上游客還在看海，一座從海面上悄然豎起的山峰卻強行插入了海天一色的景色當(dāng)中，云霧縹緲的絕峰像是瞬間越過浩渺無際的滄海向游船傾軋而來。
    山峰上的一切也變得越發(fā)清晰，尤其是山頂上那座緊緊閉合的高大宮門就像是近在咫尺，隨時都會是從山頂?shù)洌嫌慰驮诙虝旱捏@恐之后，爆發(fā)出了驚天歡呼聲。
    董大海卻被天上出現(xiàn)奇景嚇得亡魂皆冒，瘋了一樣想要轉(zhuǎn)舵調(diào)頭，游船卻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控制，直奔著海市辰樓出現(xiàn)的方向沖了過去。
    按照董大海的說法，他們就像是強行沖進(jìn)了海市蜃樓的虛影當(dāng)中，眼前景物有那么一瞬間變得模糊不清，等到他們眼前的景物再恢復(fù)的時候，游船已經(jīng)碰上旋渦。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剛才說的《活命歌》是怎么回事兒？”
    董大海說道:“我們這里有一個傳說。說是古時候海上妖魔橫行，漁民不僅不敢出海打漁，每年還要給海妖獻(xiàn)祭活人。”
    “后來，有神仙路過憐憫百姓，想要斬妖除魔。可是，那些妖魔實在來頭太大，神仙也不敢輕易斬殺。就把他們抓起來囚禁在一座海島上。”
    “神仙怕沿海百姓誤入囚禁妖魔的島嶼，特意留下了一首歌謠叫《活命歌》，萬一誰被卷進(jìn)鬼島，按照《活命歌》上唱的話走，就能活著出去。”
    董大海揪著頭發(fā)唉聲:“我小時候還唱過來著，后面的我怎么都想不起來了。”
    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還是那句話，你怎么確定我們肯定進(jìn)了鬼島？”
    “《活命歌》里是這么唱的……”董大海道:“我不是，說在海上看到的海市蜃樓了嗎？”
    董大海說道:“海市蜃樓里那座大門就是天門，以前在海上出現(xiàn)過好多次，每次大門都是開著的。老輩人說，一旦天門關(guān)上了，藏在海里的鬼門就開了，海上的船一不小心就會闖進(jìn)鬼門里。”
    我沉聲道:“天門閉，鬼門開，就是這個意思？下一句是什么意思？”
    董大海道:“下一句是，月在刀鋒不過海。意思是，海市蜃樓散了之后，天上會留下一道像是被刀砍過一樣細(xì)線，月亮要是沉到那條線附近，就不能再往前去了，往前走說不定就能鉆進(jìn)鬼門里。”
    我厲聲道:“你不是說，海市蜃樓還沒散，你們沖進(jìn)去了嗎？”
    董大海道:“海市蜃樓消失過幾秒鐘，對對，確實消失了幾秒鐘，然后就又出來了。”
    當(dāng)時，我確實不太相信董大海的話，后來我才知道，他并沒撒謊。那時候，董大海一開始被我被嚇懵了，并沒完全說清楚游船沖出去經(jīng)過。
    實際上，海市辰樓曾經(jīng)短暫的消失過幾秒鐘。海上的虛影消散之后，天空中確實出現(xiàn)過“一線云”的奇景，狹長的云線就是刀鋒在如洗藍(lán)天上劃過劃出的裂痕，初升半空白月正好沉在一線云當(dāng)中。
    我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大用，干脆說道:“《活命歌》后面怎么唱的？”
    董大海搖頭道:“好像是遇山什么轉(zhuǎn)上高臺，還有什么仙人遙指神山外，我記不住了，真的記不住了。我想了好半天，一句都沒想起來。”
    我急聲道:“誰還會唱《活命歌》？”
    董大海敲著自己的腦袋道:“我們這片跑海的人都會，《活命歌》就是我們小時候唱的童謠，小時候我們?nèi)汲^，長大了也就不唱了。”
    這一點，到不能怨董大海，小時候的童謠誰還能記得清，現(xiàn)在讓我去想小時候唱過的兒歌，大概也只能記起來那么一兩句罷了。況且，像是《活命歌》那樣童謠，只有長大點孩子就不會去唱了，唱出去讓人笑話。
    我把董大海給拽了起來:“走，咱們?nèi)フ移渌耍也恍啪驮蹅儍蓚€被卷進(jìn)了鬼島。島上肯定還有其他人，咱們順著海邊找，說不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