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營嘯(1/2)
第二天清晨,突厥營地,一片人歡馬嘶景象。突厥兵奔走來去,一邊忙著烤肉干、煨奶、偎馬,一邊拜日升,拜日升是突厥故老相傳的習俗,千年不易,是每天早上做的頭一件事,一年四季,寒暑不易。
趙德言、阿史那先突、沾爾忽身著狐裘,在一眾將領(lǐng)的簇擁來,出了軍帳,來到空地上,面朝東方,跪了下去。
一眾大將跪在他們?nèi)松砗?,突厥全體士兵齊刷刷跪到,朝著東方,開始拜日升。
“偉大的日神,請佑護大突厥!偉大的日神,請佑護大突厥的勇士吧!”
現(xiàn)在,趙德言是最高的長官,他不信什么神,只信利益,可入鄉(xiāng)隨俗,如果他不知道做,那么,他別想著在突厥立足,此刻,趙德言高舉著雙臂,十分虔誠的高聲祝禱:“偉大的日神,請佑護大突厥大破唐軍吧!你的子孫將用一生一世奉獻給您,在您身邊為奴為仆!”
趙德言額頭觸地,不住磕頭。
發(fā)出咚咚的響聲,等到他叩完頭,光潔的額頭沾滿了泥土??伤稽c也不在意,喜滋滋的站起身:“今日,大突厥的勇士們:就會布下尖利的鹿角、深不可測的陷阱,等著唐軍前來送死,四萬條生命,正好獻給偉大的日神當早點,將軍們,這是日神的點心,可不能漏掉一個。”
“一定不漏掉的!”一眾大將哈哈大笑著說道。
而笑聲是一種會傳染的情緒。
一人笑,十人笑,百人笑,接著就是千人笑、萬人笑。
可他們不知道,他們此刻的笑聲正在掩飾著一些無良人士的馬蹄聲。
“什么聲音?”驀然,突厥人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聲音,正從南方傳來,聲音之巨大,震得連大地都為之顫抖。
“是馬蹄的聲音!”
“是數(shù)萬馬匹疾行時發(fā)出的聲音?!?
就在突厥人紛紛猜測的時候,趙德言臉色剎那慘白,大聲道:“唐軍來了。唐軍來了。速速迎戰(zhàn)!速速迎戰(zhàn)!”
“唐軍?”包括阿史那先突、沾爾忽也同樣有著瞬間的發(fā)愣。
“沒時間跟你們解釋了,這附近除了秦風的唐軍還能有誰?快備戰(zhàn)。”趙德言一把扯住了阿史那先突的衣領(lǐng),大聲的吼叫著。
阿史那先突、沾爾忽頓時也是神色一變,大聲叫道:“唐軍來襲,快備戰(zhàn)?!?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話讓沒有軍紀的突厥兵在這剎那間炸開了,一個個抱頭鼠竄的沖向馬廄,可人實在太多,人擠人,人推人,頓時,全軍亂成了一團。有的人為了奪路而逃,頓時向自己的同僚大打出手,于是,各種怒罵聲、慘號聲匯在了一塊兒。
“一切都完了?!贝丝蹋退闶遣胖遣诲e的趙德言,也是緊抿著嘴唇,雙手緊握著韁繩,只覺天旋地轉(zhuǎn),七萬突厥兵是在劫難逃了。
他的心眼總是比別人多幾個的人,震驚中的他對秦風的用意洞若觀火。
秦風一定是知道了突厥的習俗,他就是要讓突厥人最輕松震驚的時候發(fā)出致命一擊。不得不承認,趙德言的不愧是頡利可汗的智囊,有神算之術(shù),他念頭剛剛轉(zhuǎn)完。唐軍就來了。
“唐軍威武!”
沖天的怒吼,再一次從南方傳來,趙德言猛然回頭,朝南一望,只見南方一片黃色的海潮,正氣勢洶洶的朝著北方涌來。
“隆隆!”
海潮還沒有到,如雷的馬蹄聲與吶喊聲已經(jīng)到了,這是唐軍的壯歌,卻是突厥的挽歌。
行進中的唐軍,陣勢整齊,馬蹄的每一次落地,仿佛巨靈錘在轟擊地面,大地畏縮的顫抖著。
聽著如雷鳴般的巨響,趙德言只覺那不是踩在地上,是狠狠踩在他的心坎上!
唐軍的到來,讓突厥更亂了。相互擁擠,相互踩踏,七萬人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掙扎中死去,一些人被人擠倒,然后讓自己的同族兄弟生生踩面了肉泥。
“別擠了,一個個的來。”阿史那先突、沾爾忽,以及一眾大將大吼著,試圖喚醒這些精神崩潰的士兵。
“炸營了、嘯營了!神也救不了他們了。”趙德言一臉苦澀的拉住了阿史那先突和沾爾忽,大聲道:“我們已經(jīng)救不了他們了,唐軍立刻就到,走吧,走得一個是一個?!?
什么是炸營?突厥人未必明白,可趙德言卻太清楚不過了。
軍營是地道的肅殺之地,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jīng)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加之傳統(tǒng)軍隊等級森嚴、管理閉塞,唯有軍官凌虐、士兵無知才可統(tǒng)領(lǐng),平日全靠上級彈壓。
頡利可汗這段時間戰(zhàn)事不利,這些忠于他的突厥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天還能不能活著,人人都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這些人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又驟然被襲,神經(jīng)頓時崩潰,全軍驚叫而起,此刻已經(jīng)在自相殘殺了,這七萬人的大軍就算沒有唐軍的攻擊,活下來的也不會剩下多少了。
此刻的士兵徹底擺脫了束縛,他們腦海中亂成了一團,什么榮耀?什么頡利就讓他們拋于腦后,有的只是活下去,為了實現(xiàn)這個愿望,有人已經(jīng)抄起家伙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追殺軍官、仇人、不認識的戰(zhàn)友。
“走!”盡管不甘心,可見到自相殘殺的己軍,以及人如龍,馬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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