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雖然在哭，在賭氣，但是一直關(guān)注蔡根與兒子的對話。
    聽到兒子要連夜趕回來，還喝酒了，這下著急了。
    說氣話是氣話，親兒子還是親兒子。
    搶過蔡根的電話，著急的說。
    “二驢啊，別開夜車，還喝酒了，不安全。”
    “媽，年底公司事情多，剛才陪一個重要客戶，所以沒接到你的電話，我...
    那我明早就回去，你別著急。”
    “你爸爸現(xiàn)在沒事了，剩下就是觀察了，到醫(yī)院就沒事了。
    你要是工作忙，先可著你的事情忙，這邊我沒事。
    再說，蔡根在這呢。”
    “哪能老麻煩人家，我心里有數(shù)，盡快回去。”
    “哎呀，蔡根也不忙，你的工作最重要。
    這年底公司忙的時候，你走了咋行？
    萬一工作再丟了，買房子還有那么多貸款，你咋整啊？”
    蔡根在旁邊聽著，一陣無奈，就說不愿意靠這個李姨邊吧，不會好好說話。
    半宿半夜的我來幫忙，原來是因為我不忙啊？
    哎，這老太太，看樣是聽到兒子聲，緩過神來了，感覺有依仗了。
    “媽，人家老根忙不忙，也沒義務(wù)給咱幫忙，這就已經(jīng)挺麻煩人家了。
    你把電話給蔡根。”
    李姨還想再說，但是看到旁邊的蔡根，才想起來自己說得有點不妥，把電話遞給了蔡根。
    “二驢，我聽著呢。”
    “老根，年底不好買票，能買到票我明天中午到，買不到票我開車回去下午到。
    還得再麻煩你，我爸媽歲數(shù)都大了，身邊沒個人，這個...”
    “別廢話了，我在這盯著，一會我把老太太送家去，你路上注意安全。”
    “對了，老根，剛才住院費什么的，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
    “你回來再說吧。”
    “成，那我就先嘴上說謝謝了，見面再說。”
    掛上電話，蔡根看著已經(jīng)回過神的李姨，有點平時精神老太太的影子了。
    當了四十多年的老師，只要不是突發(fā)**，還是能穩(wěn)住的。
    這不，剛才就分出里外了。
    這么大歲數(shù)了，都是天下父母心，蔡根非常理解。
    “李姨啊，我送你回家吧，別在這熬著了。
    我也不忙，我在這看著吧。”
    聽出了蔡根的潛臺詞，李姨眼角還掛著淚，不好意思的擠出了一個笑。
    “蔡根，要不你回家吧，我在這就行。
    你能過來，已經(jīng)是幫了我大忙了。
    再讓你在這守著，不合適。”
    哎，這么說話不就好聽多了？
    蔡根撓了撓自己的光頭，一陣清爽。
    “你可別，要是讓我媽知道，把你扔著，自己跑了，她不得罵死我。
    你就放心吧，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再過來，二驢也就回來了。”
    李姨還想推辭，但是蔡哥已經(jīng)拉著她下了電梯。
    正好門口就有出租車，李姨說什么不讓蔡根送，非要自己打車回家，不折騰蔡根了。
    蔡哥一想，也是，治安那么好，出租車也沒事，就沒跟著，回到住院部樓上，守著吧。
    送走李姨，一看手機，都快兩點了。
    這二驢也是夠拼的，這個點還在陪客戶，在大城市的馬總，也不是看著那么好啊。
    給小孫打了個電話，今晚不回去了，讓他告訴貞水茵明天去拿下車，在老媽家小區(qū)。
    囑咐了一番后，掛上電話，蔡根在醫(yī)院的走廊上發(fā)呆。
    經(jīng)過剛才的這些事，蔡根心里亂糟糟的。
    當初，自己選擇從大城市回老家，擔心的就是今天這樣的情況，遠水解不了近渴，空悲切。
    自己活了小四十年，在父母身邊能有多少天？
    那時候蔡根算了一筆賬，然后看著上面的數(shù)字，觸目驚心。
    前十年，小孩不懂事，狗屁不知道，除了調(diào)皮搗蛋，也就是讓父母操心。
    再過十年，叛逆期小年輕，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除了惹父母生氣，也沒干啥好事。
    又過了十年，結(jié)婚生子，頂著巨大的壓力，在大城市艱難的茍且著，活著。
    對于父母，自己更像一個客人，一年回家待幾天，扣除朋友喝酒同學(xué)聚會，在家陪父母吃不了幾頓飯，。
    說是一家人，更像是一年見一面的遠房親戚。
    保持原狀生活下去，展望未來的發(fā)展趨勢，蔡根注定無力改變什么，一定會留下遺憾。
    父母歲數(shù)越來越大，養(yǎng)了自己一回，最后養(yǎng)出了每年回家一次的客人，這樣的結(jié)果讓蔡根無法接受。
    蔡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有一個回饋父母的機會。
    父母也值得擁有一個享受天倫的機會。
    這樣的機會，無論是對父母，還是對蔡根，何其有幸，彌足珍貴。
    而且，只有這樣的一生，才讓蔡根覺得完整。
    當然了，做出這樣的選擇，蔡根還是有一定心理壓力的。
    畢竟自己多年的工作經(jīng)驗，在小城市很難有什么機會發(fā)揮，隨之而來的就是收入減少，生活質(zhì)量下降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