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環(huán)走后榮鐵衣便是帶著陳山離開了茶樓，速度不急不慢，但陳山卻是在后邊一個勁地叫嚷，“誒，干嘛去??？咱們?nèi)タ瘩R戲唄，我這一輩都還沒瞧過呢?！?
    今天這自從出門之后，榮鐵衣的一系列表現(xiàn)在陳山的眼里都是非常的奇怪。
    這小子莫不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張環(huán)找榮鐵衣說話到底說了些什么，陳山一直好奇得緊，但這人早走了他也不敢去問，鐵手門如今與城主府的關(guān)系，那明里暗里的都跟挑明了似的，城主府的人向來地位更高，鐵手門對其都是百依百順，陳山當(dāng)初還在后山靈草堂種靈草的時候就見過幾次張環(huán)，依稀記得是去查一件命案，后來不了了之，便是再沒見過。
    榮鐵衣這瞧著陳山實在礙眼，礙事，還聒噪，這便是以自個身子不舒服要回去為由將其獨自打發(fā)去看馬戲去了。
    張環(huán)現(xiàn)在只說了兩件事，兩件事兒都很簡單，榮鐵衣并不為難，但這非要辦完兩件事之后才說這第三件事著實讓榮鐵衣有些不滿。
    這思來想去，總覺得張環(huán)應(yīng)該不至于騙自己，這查案子本不就是他們這些人的拿手好戲嗎？
    讓榮鐵衣幫忙，這多半也是大有隱情。
    最終，榮鐵衣決定先去打聽一下煙雨門的事情。
    這煙雨門坐落于華陽城中，要想打聽事情當(dāng)然很簡單，但這名正言順地去打聽，恐怕立馬就得被人盯上，而且如今榮鐵衣身為煙雨門老對頭鐵手門的人，那要是被逮到更是討不了好果子吃，更何況今天薛小平還特意叮囑兩人不要在這兩天里惹事兒。
    忽然榮鐵衣腦中一閃，想起前兩日進(jìn)城時在那家客棧里曾經(jīng)遇到過一桌煙雨門的人說他們門主將會在清明節(jié)的時候回來祭祖。
    隨即作出決定，先去打聽一下這煙雨門的門主到底是何許人也。
    這要打聽人，自然是去西城區(qū)邊上的棋寺。
    李長安生前愛下棋，常常每到一處城鎮(zhèn)都不是先找歇息的地方，而是去找下棋的地方，李長安棋力驚人，通常十場能贏九場，再不濟(jì)也能贏上八場，李長安最喜歡找的，就是那種賭銀子下棋的地方，通常都能贏上一兩天飯錢，所以榮鐵衣即使再不喜歡這玩意兒，也都是耐著性子在一旁等著。
    看的時間長了也就會了。
    如今在民間最常見的是六橫六縱，分黑白兩子，共九十九顆，下法講究兩子吃一子，誰先落下九顆，誰便贏。
    這種六橫六縱因其下子快，分勝負(fù)手也快，常作為賭場里一些另類玩法，且下法套路簡單難登大雅之堂，所以被稱江湖棋，
    而套路更深的另外一種九橫九縱被稱官棋，同分黑白兩子，共一百八十九顆，下法講究三點連線通吃，套路復(fù)雜繁瑣，通常得將棋子耗盡以棋盤剩子多少分輸贏。
    這玩九橫九縱的人下子思考半天的多有，也就有人為了對付這些家伙想了些對策，比如講些題外話。
    榮鐵衣當(dāng)是以此為打聽手段。
    榮鐵衣不管六橫六縱的江湖棋，還是九橫九縱的官棋，兩者都是嫻熟，且將李長安當(dāng)年的下棋套路完全記在了心中，雖說還未有過實戰(zhàn)，但以他自個想來多是沒有問題。
    棋寺并非寺廟，而是因為在碩大的一座空地中不知是為何擺上了一座大型的香爐，而固定于地面的棋盤低矮，這些愛好下棋的老頭多是從家中帶來軟墊，跪于地上下棋，每到人多熱鬧的時候，就是看見一群人跪在地上，活像燒香拜佛的場景，所以被人戲稱棋寺。
    榮鐵衣到的時候恰是人多，位置都已坐滿，榮鐵衣更是樂意，不用自己下棋，找個有落子奇慢的老頭在一旁蹲著便好。
    榮鐵衣也沒費多大功夫，便是尋著一處下九橫九縱的地方蹲了下去。
    這處圍觀的人也多，下棋雙方均是老頭，一個白發(fā)白眉器宇軒昂，一身錦繡白衣，想來家中也是非富即貴，另外一個帶著頂帽子，衣著樸素絲毫不起眼與之相比正好是代表著兩個截然相反的身份，但看其歲數(shù)也不比這白眉的老頭小。
    落子奇慢的白眉老頭一直低頭苦思。
    榮鐵衣定眼看去，只見棋盤上黑子已是占了上風(fēng)，恐怕再落三子白棋便是要潰不成軍。
    這戴帽子的老頭與其連下三盤，盤盤這家伙兒都是這般磨磨蹭蹭，磨磨蹭蹭倒還好說，這棋力也是差得可以，三盤介輸，這不，馬上又要輸這第四盤了。
    戴帽子的老頭是個棋場老手，在這地方有著不小的名氣，圍觀者頗多，見這白眉老頭始終不肯落子，頓時噓聲一片。
    榮鐵衣等得有些不耐煩，見這兩者實力差距這么大，戴帽子的老頭都沒那心情說些題外話來干擾，估計是沒機(jī)會插嘴套話了，正是準(zhǔn)備再換一桌看看，卻沒料那老頭氣急敗壞地把棋盒往桌上一摔，“不下了不下了！”
    榮鐵衣驚訝地回頭，這老頭不止棋力差，這棋品也是差得可以啊。
    然而這更沒料到的是，這老頭似乎還大有來頭，這把整盤棋局給砸亂了也沒人敢出聲指責(zé)，個個都是悶不做聲地離開。
    白眉老頭見人都走，卻是吹胡子瞪眼地找上了榮鐵衣。
    “剛剛才是你在旁邊瞎噓噓的！”
    榮鐵衣一愣，連忙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