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子(1/2)
榮鐵衣慢步進了破廟,小雨也順勢停了下來,廟中有些積水,榮鐵衣一步沒有注意一腳踩了上去,發出踏踏的聲音。
他舉目四望,然而卻是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老道士沒在,這有點出乎榮鐵衣的意料,這七日里他每天都來,而老道士也每日都在,坐在同一個地方,面前擺著兩枚銅錢。
而此時,兩枚銅錢已不在,人也沒了蹤影。
榮鐵衣有些失落,頓時想起了什么,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布包,布包連同這衣裳都被雨水侵濕,榮鐵衣皺眉打開,露出兩個濕漉漉的大餅。
而在同時,在兩峽峰的最高處,這里有一片懸崖,懸崖之下是一道奇深的峽谷,準確地說是兩道。
一橫一縱,狹窄幽深,除去正午之時,深谷之中均是漆黑幽暗,偶爾可聽見一些奇怪的叫聲,而在深谷之上,便山下百姓所說的后山,而老謝多次進到后山卻沒發現過什么奇怪東西,可能是因為他沒有到過深谷下面的緣故吧。
此時,山頂的懸崖邊上,一個青袍老道士駐足而立,面朝深谷,看著在深谷之后那一片了無邊際的山林。
本就看去精氣十足的老道士,在此刻更是有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使人肅然起敬。
而他只是站定片刻之后,那條上山小路上忽然傳來了唰唰的細微聲響。
老道士聽在耳中卻是神情漠然未動,他輕聲道,“好久不見。”
卻見不知何時,老道士的身后赫然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白色身影!
他面容浮腫可怖猶如一具浮尸。
“好久不見。”他回應老道士的聲音嘶啞難聽,更奇特的是,那聲音似乎并不是從他口中傳出,而是在他腹中。
若是常人遇見定然是唯恐避之不及,而這老道士卻是神色輕松,仿若遇見老友,甚至都未曾轉身看他一眼。
“快有五十年了吧,沒想到你已經到了這般地步。”老道士輕輕側身讓了一步,似乎是覺得這人只能走直線,不會繞彎,給他讓開一點好讓他能與自己并列而站。
而那人則也是輕輕蹋前一步走了上去,動作僵硬,似乎全身關節是靠絲線牽扯一般。
那人嘶啞的聲音再次回應,“五十年,不久。”
老道士聞言笑道,“是不久,可有些人卻是走完了一生。”
短暫的沉默之后,那人又道,“你是來等我的?”
老道士輕輕搖頭,嘆息一聲,“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卻是來了兩個。”
那怪人道,“一個是我,一個是那破廟里的孩子?”
老道士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當年你與槍王張秀一戰,傷盡經脈盡毀肉身,如今竟然還能恢復到八成,當真是這奇蠱之道更勝一籌啊,如今張秀已死,你再回中原是為找他的后人尋仇?還是說要繼續完成自己當年之事?”
怪人沙啞地怪笑,笑聲滲人,卻是更滲人心肺,仿若有著一股極強的穿透力僅憑這些聲音便能殺人于無形。
“錯,錯,錯,全都錯。”怪人一連說出三個錯字,“這第一,我如今恢復已不止八成,而是九成,這第二,當年一戰勝的是張秀,而不是我,這第三,我勾魂豈是找宵小報仇之人?我回中原不過是來取走一樣東西。”
老道士眉頭忽地皺起,雙眼一瞇,看向華陽城的方向,若有所思,繼而他輕聲道,“可否放過山下這兩百二十八人?”
“呵呵呵。”怪人又是一陣難聽古怪的笑聲,“原來你還是這般菩薩心腸,怎么?你不可憐你那徒兒?倒是來可憐這些與自己毫無關系的山間小民?”
老道士輕輕嘆息。
怪人又道,“如今你天道盡失,已與凡人無異,我不找你的麻煩,但你若是壞我好事也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老道士一陣沉默,繼而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
山吹過,又是撒下星星點點的小雨,而在此時,山頂之上竟已是空無一人,只留有一聲深沉的嘆息回蕩在這詭異的峽谷之中。
回到這半山腰上的小破廟里,榮鐵衣從里邊的廢墟里找出了一些干燥的木材升起了堆篝火,周身已經是脫得只剩下一條褲衩,衣物全部都用木棍挑起,在這篝火上烤著。
忽然他抬頭望天,只見烏云凝聚不散,似乎還會再有一場大雨,不由得他臉上有些犯難,以往都是送完了貨再跑這山上來找那老道士,今天這睡昏了頭,剛出小鎮就跑了上來,還讓那不靠譜的家伙替自個去送貨,頓時后悔萬分。
這送鴨子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活計,有吃有住,還有月錢,而且關鍵是小鎮安靜,習武修養都是個好地方。若是被趕了出去,真是再難找到這么一個好地方了。
榮鐵衣面容苦澀,心里更不是滋味。
卻是這時,聽到小破廟外有人的腳步聲傳來,頓時榮鐵衣心中欣喜萬分,這剛下了大雨想必也沒人會往山上跑,多半就是那老道士回來了。
然而這正欲出去迎接,卻是聽到一聲女人的嬌喘,脆如鶯啼,聽得榮鐵衣心中咯噔一跳,正欲轉身躲避卻是發現這破廟之中是無絲毫躲藏之處。
只是這轉身幾個間隙,那聲音的主人便是已經走進了破廟,繼而便是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