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大阪米價風云動(一)(1/2)
大阪,高麗町,小次郎跪坐在家中破舊的草席上,一幅正在憂國憂民的樣子,可心思早就飛到廚房去了。
廚房中小次郎的妻子和母親正在做飯,在他對面,五歲多的孩子破例沒有到處亂跑,而是坐在他對面不斷咽口水,顯然廚房傳來的香味,讓年幼的兒子也快按捺不住了。
“夫君!抱歉,抱歉,飯做的慢了點!”正在咽口水呢,妻子端著做好的飯菜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大碗的米飯,大醬,腌蘿卜,味噌湯,叩納豆,一小條燒鰻魚,相當豐盛了。
而后面母親的手里,更是端了一盤壽司!壽司啊!小次郎喉頭禁不住聳動了一下,自從米價飛漲之后,好像就再也沒吃到過了。
母親看見小次郎的饞樣,想起了小時候他可愛的模樣,臉上露出了溫柔而寵溺的笑臉。
“我在里面加了糖制的白蘿卜,白蝦和醋,這還有三枚在門口十郎壽司棚買的稻荷壽司!”
這時候的日本壽司中,是喜歡在米粒中加一點白醋的,至于稻荷壽司,則是一種在油炸豆腐中間塞入米飯、芹菜、黑芝麻等做成的精美壽司。
對于江戶時代不怎么吃葷的日本人來說,油炸過的豆腐是非常美味的,因為他被油炸過,飽含了少量的動植物油。
三個稻荷壽司小次郎的兒子吃了一個,小次郎自己吃了一個,母親和妻子分食一個,妻子拿起半個稻荷壽司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里的壽司遞給了兒子,母親見狀則把手里的遞給兒媳,兩人為了半個壽司,就在桌子邊謙讓了起來。
小次郎突然覺得面前的美食香味突然就散出去了,酸楚的感覺沖上額頭,他趕緊偏過臉,害怕讓母親和妻子看到他眼角的淚滴。
其實他家原本不需要這樣的,小次郎是個俸祿六十石的武士,還在大阪町東奉行大人手下?lián)瓮模s等于后世的高級警察,步行的叫做同心,有馬騎的叫做與力。
此時的大阪,作為日本最繁華的城市之一,也只有與力三十騎,同心五十人,可以說小次郎絕對是武士階層中的中層以上了。
但就是他這樣的中級武士,在過去的三個月中,竟然全家只能啃番薯充饑,米飯每天只有一頓,還不是干飯,只有熬粥。
而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米價在這三四個月中開始飛漲,幾乎是一天一個價,買多了還不賣給你,因為商人們都在等著漲價。
上個月最夸張的時候,米價竟然達到了驚人的一百四十文錢一升二合米的恐怖價格!
要知道天明二年到天明八年那種能引起農(nóng)夫一揆,江戶、大阪等三十五城都發(fā)生搶米風潮,連武士都參與其中的大饑饉,也就是一升二合米一百零三文而已。
而且,讓小次郎更想不通的是,天明大饑饉是因為連續(xù)的冰凍雨雪和關東淺間山山火大噴發(fā)造成的。
但是去年寬政十一年和今年寬政十二年并未發(fā)生任何的災荒啊!這米價怎么能比天明大饑饉時還要高呢?
不過現(xiàn)在好了,新米終于上市了,米價也開始大幅度的回落,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到三十文一升二合米,比尋常時期的四十升二合米還要低不少。
據(jù)說米價還在狂跌,看來天天吃稻荷壽司的日子,不遠了,想到這,小次郎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了一絲微笑。
“我的天啊!天照大神啊!不能再跌了!不能再跌了!”小次郎在笑,因為米便宜了,石橋一郎卻在哭,巧合的是,同樣是因為米便宜了。
兩個月前,石橋三郎以每石銀一百二十五匁,也就是差不多一升二合米六十文的價格,從甲斐國吃進了七百石糧食,而當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把米運到大阪的時候,米價竟然只有二十七文一升二合米了。
這相當于,算上運費和人工,他每一升二合米最少要虧損四十七文,七百石米的話,他總共的虧損要高達四萬兩黃金以上。
雖然日本的金大判含金量不是很足,但換算成大明的銀元也有三十六七萬以上。
這么大的數(shù)目,就是葉大皇帝這樣的富翁也要大驚失色了,更別提這個從大阪的天王寺屋、平野屋大量舉債的商人。
“為什么啊!為什么會跌的這么快?大阪東西奉行呢?幕府呢?為什么藏屋敷和堂島不出來控制價格,米價這么跌下去,是要大阪的商販死絕嗎?”石橋三郎身邊,又一聲絕望的苦寒響起。
藏屋敷是幕府在大阪、江戶、長崎等大城市設立的集儲藏和銷售貨物的機構,他們把貨物集中起來之后,再授權問屋這種有些類似共和國早期供銷社的指定商戶銷售,堂島則是這些大城市的官許大米交易市場。
通常在幕府的授權下,他們還會承擔穩(wěn)定米價的功能,米價高了就大量放米平抑米價,米價低了就大量收購,把米價抬起來。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江戶幕府的威信和征夷大將軍的賢明程度逐漸下降,藏屋敷和堂島的功能在不斷弱化。
它們能的功能一弱化,幕府就漸漸失去了控制米價的能力,沒有了這個能力,依托于米本位的德川幕府,可以說是相當虛弱的。
六年前的天明大饑饉,除了天災以外,最大的人禍來源,就是藏屋敷和堂島功能弱化后,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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