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繡字(1/2)
八月中旬,在九皇子夏侯乾的支持下,都轉運鹽使參了從六品檢校常義岐一本。
因官鹽頻頻發生沉船,劫道等禍,致使包括京城在內的三省斷了貨源,私鹽大行其道。經過查驗,官鹽之禍乃是人為,有人在暗中操縱。都轉運鹽使通過蛛絲馬跡調查三個月,發現指使人中竟然有常義岐。
常義岐的這個檢校官職是捐來的,并不占實事,只是用來充門面,為自己的生意錦上添花。被參之后,常義岐試圖賄賂都轉運鹽使,證據保留,再次被參。
懷帝看了折子,朱筆紅批:“官商勾結,茲事體大,需徹查。”
九皇子主動請纓,封了常府,派重兵把守,將常義岐帶回大理寺審問。
常氏得知此事,立刻與宮里的常貴妃聯系,常貴妃亦著急,便吹起了枕頭風,想讓懷帝看在常義岐是納稅大戶的面子上,“暗中不發”。
誰知九皇子趁熱打鐵,在懷帝圣旨下來之前,將常義岐一擼到底,既打壓私鹽瘋狂增長之事,又遏制商人“捐官”,以免形成不正之風。
常義岐千辛萬苦讓人傳出口信,稱無論花多少錢,先把他從大理寺撈出去。常氏只得聽了哥哥的話,從中斡旋。等常義岐出來后,早已體無完膚,形狀蕭索。
人雖然沒事,但常家差點被抄家,大為受挫,連帶著常氏和杜月薇都有些抬不起頭來。
“母親,舅舅出事,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想到沒有舅舅的銀錢支持,杜月薇頓時有些慌了。她可過不了接濟親戚的日子,現在常家若是不能恢復過來,以后只怕真的會淪落為一般商戶。
常氏當然不會坐視不管,只是她因為中飽私囊被老太君拿走對牌,現在無法掌管大權。若是擱以前,她私下撥出幾萬兩給常家中轉,倒也不難,現在……只不過比一個管事媳婦強了些。她帶著杜月薇去求老太君,老太君倒也不是見死不救之人,深知兩府榮損牽連,但她不好出面,命朱氏處理這件事。
“大夫人,所謂親兄弟明算賬,借給常家的幾萬兩銀子,外面是三分利,府里只要一分。待林家的還了對牌,你們便拿了去書房領吧。”
常氏忍氣吞聲,應了下來。
“母親,二房欺人太甚!一分利算什么,等舅舅私鹽生意好了,拿銀子把她砸的稀巴爛!她分明是看您失勢,故意給咱們穿小鞋!”杜月薇憤憤道。
“月薇!”常氏輕斥:“這些事不是你小人家想的,在老太君面前,你還是只像從前那樣談詩弄畫,不準過多提你舅舅,更不準對二房無禮。你現在應把心思放到老太君的壽辰禮物上,其他的不用你管!”
提舅舅,是表現對親人的關心,不多提,是對自身身份的認知與自持,知道舅舅是外人。對二房的態度絕不能輕慢,否則只會更加引起老太君的反感。
杜月薇還想說什么,被常氏看了一眼,就不說話了,扭著帕子恨恨回房。
常氏看著遠處被一大群仆婦簇擁著走過的朱氏,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她常麗莘的東西,怎么能被旁人覬覦,總有一天,她要那些人,一點一滴把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此番內外夾擊,常氏悄悄蟄伏,也不去討嫌。杜月薇聽了母親的話,也不再像以往那樣趾高氣昂,過得無比憋屈。
杜月薇一憋屈,最高興的還是杜月茹和杜月鏡。
杜月茹是見不得嫡姐好,巴不得她更慘,狠狠出這一場惡氣。
杜月鏡則是覺得杜月薇素日不把人當人看,十分過分,現在吃了癟,不僅不再折磨別人,還很乖覺,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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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流火,碧空如洗,天上的云一動不動,陽光熾熱白亮,燥熱不堪。
窗臺下面擺著一只巨大的繡臺,繃著兩米長一米寬的白貍絹,絹絲白,花紋繁復,溫厚不透,已經描出一只“壽”字,繡了小半。杜月芷坐在繡臺前,十指纖纖,順著絹絲滑了下來,停在“壽”字中間的小點,今日該繡這一處。
杜月芷用竹繃子繃住,又細細挑了絲線,穿了針,慢慢繡著。廊下花影清移,鸚鵡站在架子上打瞌睡,院子里靜悄悄的,舒適安逸。
令兒今日當值,守在房外早已站不住,倚著柱子坐下來,扎著總角的頭一下一下點著,眼皮滯澀,困得睜不開。
抱琴領了冰回來,看到打盹的令兒,故意咳嗽了一聲。
令兒驚醒,頭撞在柱子上,痛的齜牙咧嘴,一邊摸著頭一邊揉眼睛,待看清是抱琴,連忙上來幫忙抬冰,嘴里笑嘻嘻道:“抱琴姐姐回來了,今日領的冰倒好,全是干凈無暇的。老太君到底疼咱們姑娘,昨日說了一句熱,今日就賞了冰,切了冰放在身邊,這熱天兒也就不難熬了。”
抱琴沖她使了個眼色:“嗯嗯,快幫我抬著冰。”
令兒再往后一看,抱琴身后竟跟著夏媽媽,連忙行了禮,甜甜笑道:“夏媽媽,這么熱的天,您老人家怎么來了呢?”
夏媽媽見她殷勤,沒有犯蠢,原想罵她偷懶,聽了這番話又道:“看把你機靈的,天這么熱,也難得你守著犯困。姑娘有沒有叫人?”
“沒有呢,姑娘繡著字,也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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