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悲劇結局一.人鬼情未了(3/4)
原來我真的死了。
如今不過是一條孤魂野鬼。
阿青抱起了我的身體。她很嬌小,力氣卻很大,但當她抱著我要離開時,大內侍衛丁敖沖過來,揮劍擋住了她的去路,厲聲道:“你不能將這人帶走,無論他是死是活,你都不能將他帶走。”
阿青抽抽搭搭地嗚咽道:“為什么?”
丁敖冷冷道:“這人是朝廷的重犯,為他收尸的人,也有連坐之罪。”
我幾乎想冷笑,丁敖算是什么東西,也敢攔住我的尸體,也敢攔住阿青?
西門吹雪忽然上前一步,冷冷地注視著丁敖。我看見他額上青筋暴起,他在生氣。
丁敖還在得意洋洋地繼續說:“西門吹雪與葉孤城雙劍聯手,天下也許無人能擋,但可惜葉
孤城現在已經是個死人,這里卻還有禁衛三千。”見到他這副嘴臉,我怒從心起,終于冷笑出聲,抬手拔出赤霄,一劍朝他刺去。
卻撲了個空。
我忘了,沒人能看見我,我也傷不到任何人,對他們來說,我與空氣無異。
陸小鳳笑著踱步走來:“葉孤城雖已是個死人,但陸小鳳還沒有死。”
阿青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不要插手。”她臉上淚痕已干,眼睛紅紅的,腫得像兔子,我站到她面前,凝視著她的眼,希望她能看見我。
她卻徑直從我的身體中穿過,將我的尸體交給西門吹雪。
“你看好他,”她揉了揉眼睛,從腰里抽出竹棒,一邊說話,一邊抽噎道,“那些禁衛三千,我來就好了。”
丁敖放聲大笑,笑容里充滿嘲諷的意味,在場的人,幾乎無人相信,這個還在抽抽搭搭地哭鼻子的小姑娘,居然能夠一挑三千。
西門吹雪和陸小鳳卻真的沒有動。他們站在阿青身后,看著她拿著那根竹棒,慢慢走入禁衛的包圍圈。
丁敖冷笑一聲,屠方、殷羨也沖過來,數不清的侍衛圍上前來,個個弓上弦,刀出鞘,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數不清的禁衛紛紛上前,寒光閃閃,但面對的只有阿青一人。
司空摘星沒有動,老實和尚沒有動,葉孤鴻沒有動,石秀云也沒有動,蘇少英想動,卻被石秀云拉住。
阿青輕輕一抬手,一道虛影晃過,她的身法靈巧之極,只見她在人群之中飄忽來去,淺綠色布衫的衣袖和帶子飛揚開來,好看已極,隨著她的舞動,嗆啷啷、嗆啷啷的響聲不絕,那是兵刃落地之聲,隨后那捂著手腕倒地的慘叫亦是連綿不絕。
這陣陣聲音從金鑾殿一直響到午門之外,她的身影如一條極長的長蛇,飛快地游走,所到之處,盡是兵刃落地與眾人的慘叫之聲。
她很生氣。雖然她的表情很平靜,但我知道,她很生氣。
站在午門之外,回望紫禁城內寬闊長街上橫七豎八躺著的禁衛,我知道,她很生氣。如果不是因為生氣,她斷斷不會在卸下眾人兵器的時候,在他們的手腕上戳一個血洞。
西門吹雪跟著她身后,從容地抱著我的尸體,緩緩踱步而走。
丁敖的臉色早已白得像紙。
阿青回身,拿竹棒制住他的咽喉,冷冷道:“你還要攔我嗎?”語罷,不管那被嚇得癱軟在地的家伙,她從西門吹雪手上接過我的尸體,一聲清嘯,纖腰扭處,飛空踏月,揚長而去。
沒有回白云城,她帶我去了金陵。
我曾經給她說過,那是葉家的發源地,葉家的祖墳皆在此處,當時她疑惑不已,對她來說,無論是祖墳,還是發源地,都是陌生的詞。
但她一直都記得。
坐在自己的墳前,看著自己的墓碑,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這些天來,從京城到金陵,我想了很多。生前總是忙忙碌碌,為著白云城,為著自己的劍道,而如今,這些事卻都已經不在重要。一只鬼魂,能做的只有回憶過去。
我很寂寞。
她也很寂寞。
每日,每日,我看她支著腦袋注視著已睡在棺木中的我,喃喃自語之時,我都從她的臉上讀到了一種表情。
寂寞。
曾經,她很快樂,每一天她都很快樂,無論到什么地方,她都有本事讓自己快樂。
但現在我卻讓她不快樂。
秋風再起,草葉枯黃,我感覺不到這一切,只是靠在墓碑邊坐著,她就坐在我的身邊,挨得很近,近得我能看見她臉上細細軟軟的絨毛。
她卻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在。
“我不回白云城了,你不在,我回去也沒有意思,”她柔軟的肌膚貼在我的墓碑之上,大理石的質地堅硬冰冷,她擦了擦紅紅的眼睛,吸吸鼻子,低低道,“我喜歡你的,葉孤城,阿青好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聽見了,你喜歡我,我很高興。
但我要怎樣才能讓你知道,我已聽見了?我喜歡你喜歡我?
我沒有辦法。
每每,當我看見她紅腫的眼睛,心生憐惜,習慣性地想去摸摸她的頭時,都只能撲個空。我已是鬼魂,陰陽兩隔。阿青,我真的沒有辦法讓你知道,我還在。
葉孤城也有這般沒用的時候。
現在的我,真的很沒用。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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