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流言(1/2)
踏青時節,要論全秦淮最熱鬧的地方,莫過于秦淮河中的水榭歌臺。
三層高閣,層樓疊榭,自水面飛起,一座新水榭歌臺屹立秦淮河面。
與曾經的那座水榭歌臺相比,除了規模上更加豪華,其包容性越來越強,它再也不是只齊聚貴族之地,上至王孫貴胄,下至平民百姓,皆在此匯聚。
它就像大江大河的交匯口,大江里翻涌的泥沙在這里沉淀,高山里的涓涓溪流在這里交融,還有私人府邸里從美池中游來的錦鯉,亂入魚蝦結隊的陣群。
當然,進入閣樓之后,仍舊會發現不同。
三層樓內部結構互通,多為游廊結構,一樓設有一座偌大的歌臺,四周極其寬闊,配有普通雅座,設有小食和雜物的柜臺,還有一些來自五湖四海的新鮮玩意兒,這更像是一個大會場。
二樓為觀景樓,八面通透,圍著二樓的游廊,既可看見一樓的歌臺表演,秦淮河面四處的風景亦是一覽無余,它還是連接一樓和三樓的重要樞紐。
三樓共有十八間獨立的房間,這里稱之為“陋室”,環境雅致寧靜,亦有紙醉金迷的格調,精致的布局與巧妙的構造之下,功能齊全,其中多聚集文人雅士,進行各種活動,詩會、商會、劍宴會、茶會、劍術等常年不斷;同時來這里的王孫貴胄每日絡繹不絕,當然,許多身份尊貴的人通常會以文人雅士的身份出沒于此。
看到眼前的一切,白餌只覺得自己完全來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里早已不見當年水榭歌臺的影子。
當踏上那艘船的時候,她心中滿懷憧憬,當那艘船離這里越來越近的時候,她心中一片七上八下,直到真正踏入這里,什么也沒有了,只剩各種喧鬧在耳畔響著。
站在擁塞的人群里,看著周遭人來人往,她的意識竟不自覺地跳了出去,像茫茫大海里,一葉迷失方向的扁舟,隨波逐流。
這會兒,心情著實有些沉郁。
她不知道為何,或許是跳入那座宮墻前最后的緊張,或許是那些不熄的信念時時刻刻焦灼著血肉,亦或許是,對這十八年時過境遷無言的感懷。
她想,這也是她為何在臨走之前,選擇登上這座水榭歌臺的原因。
她尋了一張空閑的桌子坐了下來,要了一壺不算太烈的酒。
小二將酒送了上來,并贈了她一小碟花生米,同時很熱情地提醒她,歌臺上的表演馬上便要開始了,耐心等待。
她朝那歌臺上輕輕瞥了一眼,猶記,曾經自己就是站在上面,驚鴻一舞,一夜之間成為紅遍秦淮的歌女。
歌女,呵,多么熟悉的身份!
她美目微閉,手中舉起的酒,頓入了腹中。
“子尤兄,你又來遲了,罰酒,理當罰酒。”綠袍男子舒璜看著那遲來客,無奈地搖著頭,旋即,不徐不疾地甄滿了一杯酒,將之推到子尤兄面前。
同席的人習以為常,自顧自地飲著。
饒子尤埋著頭坐了下來,一把端過酒杯一飲而盡,酒杯捏在手中有些沉重,然后落在了酒桌上,逐漸陷入緘口不語的狀態。
很快,便有人發現了異常。
“子尤兄今日有些不太對哦,平時都是子尤兄三天兩頭往我們幾個府里送帖子相約到此水榭歌臺,帖子邀請不來,便派家奴成天到府門堵著,今日個是怎么了?遲來且不說,還是這副悶悶不樂的神貌?”
綠袍男子舒璜揶揄一句,“淮南兄此言差矣,他哪里是今日不太對?他啊,已經大半年不太對了!”
淮南不解的眼神從舒璜一下子移到了饒子尤身上,只見他又自己提了壺,往杯中一個勁地倒酒,心中更加疑惑了,“誒哦!這是怎么回事?”
“淮南兄這大半年都在游歷,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說話的是紅袍男子趙兆,說話間,眼神含笑著,往歌臺上看了一眼。
接話的是綠袍男子舒璜,手中折扇一打,慢慢吟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半年前,這里最會跳舞、最會唱歌的歌女走了!咱們這位多情的才子,為情所困唄!”
“歌女!?”紅袍男子趙兆眼神一亮,忽而拍著饒子尤的肩膀大笑起來,“這個理由倒也是清新脫俗!子尤兄難得有意中人,不錯不錯!”
饒子尤眼神不抬,猛地將杯中酒灌入腹中,耳邊,趙兆一個勁拉著舒璜講一講這段情史……
“說起這位歌女沈含,還真是令人驚艷!我以為,自兩年前那位一夜之間紅遍秦淮的歌女白餌之后,世間便再無歌者,直到沈含出現……”
幾杯酒下肚,白餌喝得思緒沉沉,驀然聽見自己的名字,她一下子從思緒中跳出,目光移向了自己對斜對面。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當初賣身為奴的皆可得自由,同時還大大褒揚了一番歌女!一夜之間,歌女的身份扶搖直上!一大批從藝者涌現,有人抓出了勢頭,耗費巨資打造了這座新水榭歌臺!耗時一年,這座水榭歌臺終于竣工。萬眾期待之中,新水榭歌臺開了張。只是,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水榭歌臺歌女數百,資質卻平平,令人吁噓不已!”
“終于在半年前,一位喚作沈含女子進入水榭歌臺,一個月之后,這座水榭歌臺才真正活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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