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1/2)
忙完宮外的事,曲慕歌趕回宮時,暮色已至。
她的車馬剛進宮,便有慈寧宮的人來請她,說太后下午四處找她,讓她速速去回話。
曲慕歌深吸了一口氣。
該來的總是要來,躲是躲不掉的。
慈寧宮里,晚膳已經擺在桌上了,但是喻太后沉著臉沒有用飯,坐在外殿神色不明的撥弄著手中的茶盞。
有姑姑進來稟報說:“三公主回來了。”
說完轉身去打門簾。
喻太后抬眼看向被掀起來的門簾,“哐當”一下將茶盞重重的放在茶幾上。
曲慕歌剛跨過門檻,被這清脆的陶瓷撞擊聲敲的心里一顫,盡可能平靜的走上前給太后請安,還帶著笑說:“孫女出宮未能提前告訴皇祖母,害得皇祖母擔憂,以后再也不敢啦。”
喻太后冷淡的問道:“你出宮去哪兒了?”
曲慕歌答道:“大皇兄剛剛新婚就北上當差,這一走好多天,我擔心嫂嫂被虬穹王女欺負了,就去慶王府轉了一圈。”
“你倒有心。”喻太后不咸不淡的說了句,但也想起是太玄幫大皇子解了婚事難題,臉色終于沒那么難看了。
她將一本奏折丟到曲慕歌腳邊,說:“你自己看看。”
曲慕歌撿起來,跟早上在雍帝那看到的彈劾差不多,也是一本說她不該參政的折子,但因是呈送太后的,并沒有提顧南野什么事。
喻太后說:“前朝之事,哀家向來是不多管的,但你膽大妄為,小小年紀就敢插手朝政,現在外頭都罵哀家,說哀家沒有把公主教養好,也就由不得你再胡亂放肆了!”
曲慕歌解釋道:“皇祖母明鑒,是這位大人誤會我了。父皇臥病在床,我只是盡女兒一份孝心伺疾罷了。”
“盡孝?你不用在本宮面前巧舌如簧!你小小年紀,知道什么國家大事?哀家知道你是因情誤入迷途,任由顧侯擺布,今日也不深究,便請出皇家家法,將你打清醒!鄭嬤嬤!”
太后身邊的管事嬤嬤托著一個蓋著黃布的托盤走出來,黃布掀開,蓋的是一把黑曜石戒尺。
戒尺閃著冷光,看著都格外可怕。
喻太后掀起低垂的眼瞼,下令道:“責,尺刑,手足各三十!”
鄭嬤嬤取出戒尺走上前,說:“三公主,得罪了。”
曲慕歌抬起手,握著拳,有些猶豫……
在回宮路上,她想了很多,知道這一頓打是躲不過的。
不受這頓打,太后的這口氣憋著,還會找其他機會;不受這頓打,皇上就不會心疼她,依然會拿她當餌……
但真要打在身上了,她還是很怕。
猶豫間,鄭嬤嬤冷聲道:“公主,請吧,若讓奴才們強行動手,就不體面了。”
曲慕歌只得咬著牙,把手心攤開。
鄭嬤嬤捏住她的右手指尖,戒尺無情的落下,抽的她生疼。
鄭嬤嬤數到第五下時,曲慕歌終于忍不住,松開唇齒抽泣起來。
伴著戒尺規律的抽打聲音,小姑娘抽泣的聲音變成抑制不住的哭聲,哭聲漸漸伴著喊叫,最終,曲慕歌帶著哭腔喊道:“皇祖母,饒了我吧!”
喻太后不理,鄭嬤嬤強拉著曲慕歌的手,硬生生的把三十下抽完后才松開。
在松開的一瞬間,曲慕歌左手托著右手,連退幾步。
望著皮開肉綻的手心,她渾身都疼的顫抖起來。
鄭嬤嬤跟上來幾步,說:“公主,還有腳下三十下。”
曲慕歌淚眼漣漣的望向喻太后,委屈的道:“皇祖母,您明知道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君命、父命,我都不能違抗,您罰我有什么用……”
喻太后今日責罰太玄,一是氣她不知自己的身份,竟敢與大皇子爭長短,二是氣雍帝,竟膽敢生出妄想,企圖葬送宗室大業。
她雖喜愛這個聰明能干的孫女,但若這份聰明成了對她、對宗室的威脅,她半分都不會手軟!
“鄭嬤嬤,還在等什么!”喻太后叱道。
鄭嬤嬤向左右的宮女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兩名大宮女上來架起曲慕歌,把她的裙擺掀起、褲腳卷起,露出白皙的小腿。
曲慕歌的皮膚雖白,但小腿上傷痕累累,不堪入目。
有在葉家被養父母虐打的舊傷,也有先前和顧南野一起在山路上遇伏時受的傷。
鄭嬤嬤望著這些舊傷,神情動容了一下,稍猶豫的轉頭向喻太后看去,但喻太后沒有半分收回成命的打算,鄭嬤嬤便再次揚起戒尺抽了下去。
徐如環守在慈寧宮外,聽著自家公主在屋里的哭叫聲,急的要瘋了,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曲慕歌進去之前與環環商定了暗號,除非曲慕歌喊“父皇救命”,不然不讓環環去搬救兵。
環環也懂如今的局勢,太玄此時不能跟太后和皇長子正面對抗,必須隱忍一段時間,但聽著屋里的動靜,她都快要穩不住了。
她這種貼身服侍的人,最知道侯爺平日里有多疼惜公主。
雖隔著重重宮闈,但侯爺安排了京軍衛中最可靠的守衛保護她;從不利用職權徇私的一個人,卻在內務府各司都打點了關系,吃穿用度都給公主最好的。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