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回歸原點(2/2)
況唄,咱們韓家的家底夠厚,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你別跟我裝糊涂?!绷豪C珍踉蹌著追過去,兩手抓著韓仲平右手的衣袖,使力將他拽了回來,“老太太身子這樣,根本沒工夫來分家當,眼下還是照著往常那樣一起過,但每個月的月錢卻砍了一大半。你倒好,從前怎么花如今還怎么花。剛過半拉月,錢就被你拿干凈了,家里怎么養(yǎng)得起你,怎么養(yǎng)得起你外頭那些小妖精?保險柜里那幾個現(xiàn)錢,不是老太太心疼孫女給的,是我從自己的陪嫁首飾里換的!”
韓仲平想了想,看梁繡珍今天的樣子,是要認真追問起花銷來了,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開,就索性回到沙發(fā)上坐了。點了一根煙在嘴里銜著,也不想說話,只管將時間耗過去。
梁繡珍往他跟前一站,叉著腰怒沖沖地道:“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有對叫什么月仙月鳳的姊妹,近來是不是訛上你了?!?
被訓了好半天的韓仲平,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了下來,拍著桌子說道:“你說話客氣點兒,人家唱文明戲的……”
“文明的戲子難道就不拆白了?”梁繡珍跺了兩下腳,抄起桌上那杯涼了許久的茶往地上一摔。
茶水濺了一地,往方才那幾張落了地的鈔票漫過去。那滿地的狼藉也沒人收拾,家里傭人不如以前多了,蔣媽去韓太太屋里幫著洗衣服,到了這會兒也沒回來。夫妻兩個鬧了一場,韓仲平只把氣憋在心里,眼睛向地上一白,照舊跟沒事人似地坐著。
梁繡珍強忍著眼淚,高傲了半生的頭,慢慢低了下去。當她拾起第一張十塊的票子,摘去上頭的茶葉沫子時,眼淚落珠一樣地往下墜,掉在地上跟茶水一混,毫無蹤跡。
從前,何曾將這一點子錢看在眼里過。跟太太們打牌時,玩得高興了,一圈麻雀幾百塊的局也去過。現(xiàn)在,真是連想都不敢想了。
韓仲坤隨向蘭南下投奔岳父的時候,帶走了四房分下來的那一份家產,一項一項的所謂合股,聽得梁繡珍頭都疼了。雖說股份也是錢,但是這幾家公司韓家以什么理由入的股,梁繡珍是很清楚的。廟堂里換了乾坤,這些公司也就隨著韓延蓀的失勢,慢慢地開始發(fā)生了貸款困難,前一段時間還聽說有家房產公司的壞賬被查了出來,都有破產的風險了。她在心里默默盤算過,要是上審判庭打離婚官司,能主張得多少家產。問題是,有韓仲秋在,以他的處境和前途,怎么會想要先分家呢?一家人吃住在一處,虧空是一起的,只要韓太太床底的匣子沒空,就有他的好日子,想是韓仲平也未必不打這個主意。
總之,這兩兄弟的運勢是到頭了。
梁繡珍啜泣了一會兒,早已把人生看透了,對韓家二少奶的前途只是抱著絕望了。待到把地上的鈔票撿齊了,冷哼一聲:“我也不跟你鬧了,你愛怎么鬧騰都行,我是不愿意當你的老媽子了?!比缓螅妥哌M屋子里,收拾了幾件值錢的大衣,扛著箱子,抱著孩子,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韓仲平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再不好,也不過如此了。他還真有些羨慕韓仲秋這樣的孤家寡人,一個人游來蕩去不光是自由,也不用有什么近憂遠慮的。沒人嘮叨著吃穿,沒人嘮叨著孩子大了要怎么辦,倒也落個清凈了。
手里的一支煙快要燃盡了,被燙著了的韓仲平才猛然一跳,丟掉了煙蒂。
身后忽然有人問道:“弟妹怎么了?”
原來,韓仲秋出門的時候聽見下人在說梁繡珍卷包袱帶孩子地出門去了,就走過來問一問。
韓仲平心里清楚,這次跟以往不同,說出來的話卻依然強硬得很:“去娘家躲幾天也就回來了,大哥別跟她當真,越當真越慣得她分不清我到底是姓韓,還是跟著她姓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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