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簽字離婚(2/2)
煙,神色輕松地問道:“若按維新的說法,我們還是朋友嗎?”
沈初云擺弄著鬢邊的頭發,低著頭小聲道:“如有無可避免的相見,點頭之交還是可以的。還是要謝謝你……能來簽字。”
韓仲秋往玻璃缸子里彈了彈煙灰,微笑道:“謝我什么,父親……”不對,韓延蓀已不是她的父親了,韓仲秋忙又不大習慣地改了口,“我父親才是你該謝的人。”
這一點,沈初云也能猜到,她依然認為韓延蓀是她的人生導師,是超越了私人關系,始終站在對錯面上說話的難得的好人。因就點頭道:“我很明白這個,所以倒不勞你轉達,出于禮貌該由我自己去說的。”
“你似乎對老爺子很有信心。”韓仲秋說罷,忙吸了一口煙,像是故意要阻止自己說下去似的。
“不然,我這么多年要靠什么堅持下來呢。”沈初云答得干脆,仿佛從不曾對韓延蓀這個前公爹有過任何的懷疑。
韓仲秋不免陷入沉思,他以為父親專斷不好相處,可父親同沈初云卻親如父女;他以為妻子清高不好接近,可她卻能對韓延蓀在內的許多人敞開心懷,只是獨獨他除外。這樣一琢磨,自己的一生都仿佛很是虛度,連個真正親近的人都沒有。
不過,他還是認為這些人是缺少現實的打擊。總有一天他們也會知道世事皆虛妄,唯有酒最真。
沈初云則在想,這下已經不能算是夫妻了,該以何種態度面對這位最熟悉的陌生人呢?實在是想不好。她的遲疑來自于沒有參照,沒聽過身邊有誰經歷過離婚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哪一種離婚的態度是好的。那些從遠洋飄過來的里雖然有過這一類的描述,但因為隔著一層文化差異的面紗,總害怕那些建言是不適宜,也不可取的。她說了那么多年西方先進的理論,滔滔不絕時就仿佛與西方文明很近很了解,可真要以自身踏出那一步時,又有些茫然害怕起來。
對面的韓仲秋默然望著她,今天沉靜的她與往日懶怠于說話的她很不同,能讓人讀到一種嫻靜的優雅之感。這樣一個從大宅門出生,嫁到大家庭,從不曾經歷過世事的女子,出了這扇門就要過獨立生活了,這個想法真是危險又好笑。但到了作別的時刻,還是不免心生憐香惜玉之感。韓仲秋便開口沉聲提醒:“以后不要對任何人抱有過高的希望。”
沈初云一句“難道你在影射韓外長,遠沒有表現得那么好嗎”的話剛到舌尖上,就先聽見白遠山進來說道:“二位,都已經好了。”
韓仲秋應了一聲,掐滅煙頭,兩手尷尬地在桌上拍了幾下,因就起身道:“你未帶走的東西,改日一定奉送。”
沈初云一時想追問被打斷的話,卻又覺得再去好奇不再是家人的人恐怕冒昧又令人生疑,便只是起身說“謝謝”,接著就先離開了。
韓仲秋看著沈初云自信地邁步先行,忽然心內有什么東西飄走了似的。
婚姻這個事,不管好不好,存在就是牽絆。從前那個家,雖然懶得回去,但他習慣了家里有人等候的感覺。一下子這種感覺消失了,且清楚明白地意識到,在不短的一段時間內再也不會有了,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打個寒噤,有了剎那的孤寂之感。繼而就更想縱情暢飲,借賴聲色去填補失落。
白遠山背著手在沈初云身后兩步遠的地方,陪著轉下了樓梯,兩人就在大樓門口,交談了幾句。
“沈先生,抱歉得很,我還有一堆的公務,所以……”
沈初云擺擺手,手指沖著玻璃門外頭一指,道:“您放心,今兒是麗莎送我來的。工作時間也不該叨擾您太多,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向王校長和您致謝。”
“太客氣了。”白遠山伸出手,做個西式的握手禮節。
沈初云伸過手去,微微搖撼兩下:“是您客氣在先,總是稱呼得那樣客氣,叫我名字也是可以的。”
白遠山從善如流地改了口:“那初云小姐,路上小心。日后有什么需要的,盡管開口就是了。”
沈初云起先幾步還走得匆匆忙忙,轉過街角,不免回頭向著樓上眺望。這幢高樓她應當是不會忘記的,走進去那么難,出來卻不過是轉瞬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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